马的力气还剩了许多,蹄声带劲。两人却是一人比一人狼狈,看着就蔫蔫的。
没有多说一个字,下马的时候,桑武士自觉伸出手。
“怎的这般烫。”他一下就察出不对,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抓着手腕便要把脉。
“没事的,桑武士。”闻人椿却急着要将手腕抽出。女儿家心细敏感,一下便觉出门后有目光灼灼。
“有病便要治!”他可不管,拎着她就要去最近的医馆抓药。
桑武士年少时曾在边境守卫,当时的将领仗着天高岛主远,一日比一日自私,好些士兵受了伤得了病都不得救治,其中不少最后竟是活活熬死。于是自他有了些许兵权后,便督促各级士兵保重自己,如此方能保卫系岛。
闻人椿不知他竟是将自己当作手下士兵了,被他扯着走了几步后,终于没好气地压着声说道:“桑武士,你可知苏姑娘为何瞧不上你吗?”
“……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
“从前旁的女子受伤了,你也都这样?”
他愣了愣,在他眼里,许多事情似乎不分男女。
“罢了,将错就错。”闻人椿硬是忍着后背的芒刺,同桑武士一道转进了去医馆的小路上。
苏宅门口,某个小小女子的嘴巴一直张着,又一直没能说出话。
她在生气吗?不对,有什么可生气的。
正如霍师父所言,他们两情相悦,她也能断了惹人厌的纠缠。
那她心里这把火究竟是为何燃烧,又为何扑不灭。糟糕,她甚至能看见火苗边缘那幽幽蓝光。瞧着像是嫉妒。
“哼!”苏稚到最后都没搞清自己是在同谁置气,跺了跺脚扭头便走。
“霍师父,您腿不好,也早些回去吧。”
就是可怜了姗姗来迟的霍钰,拖了条废腿打颤着走到门口,还要被苏稚的无名火烧上一把。不过总而言之,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十分之中有八分是喜悦。
一切都如他想象。
除了闻人椿突如其来的疾患。
她烧得厉害,不过性命无虞。
“太累了,没旁的病。”医馆老大夫精修疑难杂症,并不把闻人椿当一回事儿,“都是自个儿把自个儿耗的。小姑娘,之前也淋雨着凉过吧。”
闻人椿点点头。她烧得整个人都烫乎乎的,嘴里冒热气,连说话都不想说了。
“肯定头脑也发沉发昏过,易冒虚汗,动不动肠胃虚寒。你怎么就沉得住气不来瞧大夫呢。”
“呵呵呵。”闻人椿勉强撑出傻笑,她要做工、要照料霍钰,哪里顾得上自己。何况放眼明州城,哪有一个女使小厮敢说一句“我累了”。要么是发了野财不想干了。
老大夫不吃这一套,摇头晃脑地丢了张处方便要送客。
桑武士是个负责的人,忙前忙后领了药,还架着闻人椿的手臂一路送到她屋前。他当真是个顶天立地男子汉,昂首挺胸,丝毫不怕可能有的流言蜚语。
“一定要吃药、休息!”他语气好似板上钉钉,容不得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