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二娘犯错,不至于连坐二少爷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霍府的娘亲素来是不怕结仇的个性,若要落井下石,霍钰哪怕是砸也会被砸死。”
“可——他是霍老爷的亲生子啊。”
“又不是独生子。”说到这里,文在津忽然感触颇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椿,你在霍府也有些时日,应该明白这里同你的家乡是截然不同的。不用战火刀枪,自己便可杀了自己。”
“那二少爷怎么办啊!”她急得脱口而出。
“他在这里长大,自然会有办法的。”
闻人椿不太信,二少爷可是连小白狗都保不住的人啊。
“我要在这儿等他!”她作势就要跳下马车。
“闻人椿!你这样会浪费他的苦心!”文在津全然料不到闻人椿的这番举动,她一向是听话的,是隐忍的,怎么到了他身边,竟这么刚烈。
“到时候霍钰还要顾着你,你会拖累他的。”文在津抓着闻人椿的胳膊,他不想辜负好友的嘱托,更不想看着无辜的人卷入霍府的一团乱麻中。
闻人椿却是铁了心,目光灼灼:“我不会拖累他的!若是到时候成了他的绊脚石,我便一刀了结自己!”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那么刚毅。
没有任何余地。
一时间文在津反倒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松手,叹一句情深不寿。
“少爷,再不回,主君该要等急了。”
“上路吧。”文在津收了眼神。
一切都在往既定方向行驶,他从来都拦不住。
彼时,霍府叱咤前厅后院的二娘许梓君正在牢狱之中残喘。
匿税是真,贿赂是真,她没什么好辩解的。只怨自己命不好,匿税贿赂的商人那么多,偏她被拿出来作儆猴的那只鸡。
外头的狱司说又有人要来探她。
霍晖的虚伪情深她看够了,霍钰的孝顺赤忱她不忍看。她闭上眼,摆摆手,一副憔悴不愿的模样。
“二娘。”
这声音,许梓君当即像是吃下灵丹妙药,眼睛里发出异样锐利的光。
来人正是霍钟。
他站在狱门前,正午阳光大好,窗子漏出的那些光尽数打在他脸上。有半袭灰白色袍子也被一同照亮,泛出青色的光,就像人死之后的那种诡异肤色。
许梓君并不怕他,她连他母亲都不曾怕过,一开口便是刺:“大少爷何时这样有闲心了,无需看顾大姐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