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该说,她眼里冷光一闪,抱住手臂,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想瞒我多久?一辈子?他靠近她,目光锁在她的脸上,口气中已有怒意,还是你以为把孩子打掉,就可以瞒得过我?
我会留着这个孩子,她冷硬地与他对视,毫不示弱,你知道为什么!
他突然不敢再看她,静默片刻,鼓起勇气,我们结婚吧,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当然能!她一口回绝,我可以自己抚养他。
那又怎么样?不管你能给他多好的生活,他都只是一个私生子!他会一直生活在这个阴影之下,人们可以随时用这个借口鄙视他排挤他将他推到边缘去,这种痛苦,你不明白,我明白!退一步,就算你不在乎,就算孩子也不在乎,你以为这就足够了吗?他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需要的是爸爸和妈妈,而不是爸爸或妈妈。宇宙,我们小时候吃的苦还不够吗?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缺少任何一种爱,对孩子来说是多大的的遗憾和伤害。你别忘记,我们现在所受的苦,就是因为上一代人的错误造成的,我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孩子身上,他是无辜的,他不应该承受我们所犯下的罪,所以,我们一定要结婚,我一定要给他一个正常的家庭,正常的生活。
他是对的――宇宙没有力气,也没有理由反驳――如果爸爸当年没有那些纠葛,又何来今天如此曲折残酷的爱恨恩怨。我的罪,不该让孩子付出代价。
就算为了孩子――他伸出手,想握住那一双颀白纤冷的手,终还是在半空停住,慢慢放下来,宇宙,答应我,结婚吧。
......她默然不语,半晌方抬起头来,我要想一想。
至少她没有拒绝――宇宸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已是汗透衣衫――车里的热气开得太足了,对孕妇不好――温度调低,他按下隔断上的通话键,淡淡吩咐。
又是一年圣诞节。飘雪圣诞节。
宇宸今天要过棠棣园来过节,一大早佣人们就开始忙碌,门上挂了枞树叶子编成的叶冠,厅里又竖起一棵一人多高的圣诞树来。宇宙坐在沙发里,看着他们往上面挂铃铛、星星和彩带,不禁想起以前爸爸在世的时候,自己总要抢着干这些,后来――她收回思绪,把腿上的薄毯裹紧一点,今年大概是怀孕的缘故,总是觉得冷,即便室内暖气开得再足,也是手脚冰凉。医生说是有些体虚贫血,所以畏寒怕冷,并不是什么大毛病。
铃铃铃,一旁的电话响,她接起来,你好?
宇宙,是我,K叔,电话那头传来老K的声音,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宇宙微微笑了,K叔。
K叔有礼物要送给你,能不能请你来桃李路取一下啊?老K象是不好意思,又急忙补充,本来下雪天,不该让你出来,不过实在是不方便过去――
没关系,宇宙打断他的话,我一会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