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告诉你,谌风的双眼刀一般地扫下来,语气肯定不容反驳,如果我想找你,就一定能找到!
......这个自负的家伙――长久的对视之后,她终于先行放弃,淡淡说了句随便,扭身走回屋里。
谌风却只盯着她站立的方向,那锅底的木炭早已烧光,只剩一堆残灰余烬,在明暗交替的光影之中,静静地散发着寒气。
VV――我们就象谌风一样,还是叫她VV吧――并没流露出要离开桔镇的打算,相反,她托阿水的姨婆找到了一处新的住所,就在桔镇郊外,很久以前是英国人的修道院,后来嬷嬷神甫走的走死的死,等到最后一个嬷嬷也上去侍奉主,这房子便荒置下来。居民本来就心怀忌讳敬而远之,况且位置偏僻,渐渐大家都忘记了它的存在,就连老太太这样上了年纪的一辈,要不是她的远方侄子在这里做看守,也几乎忘了个干净。
那楼建在半山,是完全西式的两层小楼,阿水姨婆的侄子是个聋哑人,就唤做哑伯,很是和气,打着手语带他们四处去看。房子倒还坚固,只是太久无人居住,鼻端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又太过空荡,难免给人阴森森的感觉。VV却不害怕,挑了一间比较干净的,稍作打扫便搬了进去,谌风也住到了对门的房间。
哑伯每半个月去镇上买些日常用物,除此之外就留在山上,成日里种菜栽花,却也自在。VV似有心事,也不怎么说话,整日只在窗前出神,要么就埋头读圣经,谌风生性不擅言辞,又因了之前那件事有所疏远,赌着气也不多话,哑伯又是个不说话的,房子里成日静得出奇,简直象荒宅一般。
这一日早早吃过晚饭,VV又坐到窗前捧着圣经看,谌风无事可做,拿了哑伯的工具在走廊里加固地板。窗外天色阴暗,似是要下雨,VV看完一节,觉得眼睛有些疲倦,刚一抬头,窗前黑影一闪,只惊得叫了一声,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圣经也掉到地上。谌风在走廊听到她的叫声,心中一紧,马上奔进来,怎么了?
......VV抓着衣领,指指窗子,惊魂未定,有个黑影――
谌风捏紧了手中锤子,慢慢走过去,他们住在二楼,窗子是教堂里常用的彩绘玻璃,看上去并无异常,他伸出手轻轻推开,窗外一棵大树,满冠叶子在灰紫的天色中,只密实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谌风仔细打量,却见一只黑猫从树上无声地跳下,嗤溜不见了。
他松一口气,回过身,是猫,还没来得及关窗子,一阵狂风打着旋不请自入,床上铺的白布被吹得卷了起来。那本是用来盖圣台的罩子,四角还钩着样式复杂的镂空花边,因为年头久了,白色里隐隐透出暗黄,孤零零地搭在金属床架上,有一种华丽的苍凉。
谌风回过神,忙把窗子关好,窗上彩绘已经破旧不堪,从脱落的部分看出去,天空已经浓黑一片,是大雷雨的前兆。他走过去拿起火柴,把桌上的油灯点亮。这房子因为离市镇太远,没通水电,照明用水都是最古老的方式。
别看书了,他吹灭火柴,早点睡,就要下雨了。
VV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