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不禁黯然,我未等她开口,便又说道,“你――有何打算?眼下这个样子,娘亲定是不愿看到的。”
“打算?”她淡淡笑了,将视线投向湖面,“玄鹤记得曾和皇兄说过,这辈子,是不会再嫁了。”
“那小谢怎么办?”我不容她反口,半是调侃半是正经的语气,“你若不要,朕可要给他做媒喽?”
“皇兄但有此意,何妨直对小谢说去?”她只是笑。
“却要劳你代窥君意,你也知道小谢的脾气,若是他一口回绝,朕这天子岂不太没面子?”
“......”她不语,仍是浅笑着摇摇头。
“莫不是你舍不得?”我盯住她。
“皇兄未免太小看玄鹤了――”她抬起眼来,神色决然,“给不得他想要的,又霸着不肯放手,这等狭隘自私,我却不屑为之!既然皇兄要我说,我自会去说,至于小谢听与不听,那便是他的意思了。”
“朕明白,”她那神情竟让我有一丝惴惴,放下一句,再不敢多加言语。
玄鹤――
皇兄托付的差使,倒叫我好生为难。
小谢之于我,已是生死之交。此番替人说亲,他若应了还好,若是不应,一旦说破,岂不两相尴尬徒增烦恼?
思来想去,没个主意,一狠心干脆开门见山,“小谢?”
“什么?”他正把新买来的金鱼放进青花瓷缸里,抬起头来,满脸笑意。
“皇兄要我问你一句话――”我倒似做贼心虚,看都不敢看他,“丽妃有个堂妹,才貌双全,未知你可有意,若是――”
“嗵”的一声,我惊讶地抬起头,是剩下的金鱼都被摔进了瓷缸里,而他只看着我,眼睛里透出痛来,“你问我这个?公主,你竟问我这个?”
他的眼神,叫做“受伤”,我知道,但――既已如此,索性说个明白――
我与他对视,语气平静,“小谢,这些话,我从未对你说过,我曾怕说了会伤害到你,可如今看来,不说反倒是更大的伤害。认识你,本在认识塞戈之前,可――”我顿一顿,继续说下去,“――这世间,永远不会如我们期待,如我们想象得那样简单。说心灰也好,心死也好,无心也好,今生,我是再不会嫁人,也不会爱人了。我不想失去你这样的朋友,但是,你已经在我这里浪费了太多情意蹉跎了太多光阴,是时候清醒了,也是时候离开了――原谅我如此绝情,我不能为了自己给你虚幻的希望,那对你,是不公平的――”
“公主!”他打断我,“我心我情,所求的是真,不是公平!覆水难收――”那双黑色的眼睛凝视着我,“――交出去的心,即便没有回音,也不能完整地回来了。你以为那是折磨,是痛苦,我却觉得那是恩赐,是幸福。我绝不会离开――”他慢慢伸出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因为――我所爱的人,就在这里,所以,这里就是我的宿命,就是我的天涯――地老天荒,永无转移。”
地老天荒,永无转移――酸楚的感觉漫过眼底,我别过头去,“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