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柄叫做“游鱼匕”,因它匕身成弧形,状似鱼身,本来匕柄该是鱼尾,如今却雕刻着一只鹰,鹰目上也镶着宝石。这是塞戈留给我的,那时我还取笑他游鱼匕上怎能雕鹰,他却说,“那只鹰就是我,它在你身边,我就在你身边,”顿了一顿,又道,“小心保管,总有一天会用得着的。”
是的――若是我们败了,就用得上它了。
“唔”的微弱一声,我心中一动,抬起头来,却见小谢眼皮跳了一跳,忙扑过去轻声叫唤,“小谢!小谢!”
他的眼皮又是一跳,慢慢地睁了开来。
“醒了,你醒了!”我欣喜地抓住他的手,“小谢,你认得我吗?小谢?”
他想笑,却没有力气,虚弱地吐出两个字来,“公主――”
小谢果然没事了,看他喝罢新药沉沉睡下,我放下心头大石,却睡意全无,索性坐在灯下看沙盘。
看得久了,眼睛有些昏花,一抬手,听得“当”的一声。低头一看,原来适才忘了把游鱼匕放回去,不小心扫到了地上。
我拾起来,随手用匕柄叩击桌沿,“当、当、当”――等等,这声音怎有些异样,好像,是空的?
我不禁讶然,凑近灯下仔细端详,眼睛几乎盯得痛了,这才发现那鹰眼有些古怪,不禁伸出手去,又是旋转,又是摩挲,“噔”的一声,匕柄竟弹了出来。
咦?我把里面的物事抽出来,象是一张薄纸,待得展开,我呆住了。
是秘道图,一条连接王宫和城外的秘道图,也可以说,是指引我们往胜利而去的路线图。
怪不得他要我小心保管,怪不得他说会用得着――看着这张地图,我不知是悲是喜――塞戈,原来在那时,你就有预感,原来在那时,你就想到了如何保护我。
这张地图,本是为不测时让我逃出王宫而准备的吧,如今,我却要用它来攻打北都了。
塞戈,原谅我――我握紧图纸,扬声唤道,“来人!召王廖甄三位将军!”
小谢――
水流潺潺,一触到肌肤,冰也似的寒。
密道入口是一所荒屋旁的一眼破败老井,顺着井壁攀下来,钻进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摸索着爬出一条昏暗曲折的甬道,这条幽深河流便豁然出现眼前。
“公主,您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前方无路,只能潜水前进,我实在不愿她下水,这些艰难困苦,本就不该是她那孱弱肩膀所要担当的。
然而她却摇头,脚已趟入水中。我知道她的决定不可动摇,只得伸出手接她,便觉得她身子一颤,想必已是寒彻骨髓。
我一直没有松手,希望能稍稍给她一点暖意。前面有士兵开路,眼看水越来越深,渐可及胸,我不由得为难,向她瞧了一眼,我们这些大男人可以游过去,她又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