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卿突然问,“你知不知道我原来是蓝胡子的老婆?”

“知道。”陆小凤老老实实地说。

“既然我曾是他的老婆,那我一定也很会赌。”唐可卿说,“我们这种人,看一个人穿什么衣服就能看出他有没有钱。”

“所以我很会看别人穿了什么。”

“你的衣服上绣着龙,又不是皇亲国戚,除了贺归停谁会有这样的衣服?”

“除了陆小凤,谁又能穿着这样的衣服?”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穿了这样的衣服。”陆小凤苦笑一声。

“无论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认出你来。”唐可卿说,“拉哈苏也有一个银钩赌坊,你若是想要罗刹牌,就去那里。”

说完这句话,她就起身走了,逐渐消失在夜间的迷雾里。

陆小凤不想管她有没有走,他只是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人。

黑衣剑客仿佛没有察觉到陆小凤在看他,一本正经地啃着手里的烤鱼。

“我虽然胆子比较大,可是我还是知道穿了这衣服的人一般会被砍头的。”

“嗯。”

“人若是没有头就死了,死人怎么能和活着的贺归停做朋友?”陆小凤问。

“嗯。”

“看来有一个叫贺归停的人要失去自己唯一的朋友了。”

剑客终于扭头看他,“叶孤城又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看来你和他的关系依然很好。”陆小凤突然笑了,他当然会真心为自己的朋友感到高兴,他总是一个更愿意为别人着想的人,“即使他当了皇帝,你们相处得也很不错。”

陆小凤用筷子把锅里的白菜和血肠夹到碗里,“像他那样的剑客本就很容易寂寞,皇帝就更是世上最寂寞的人之一,现在我总算不用担心了。”

一个寂寞孤独的人能有一个知己再好不过了。

黑衣剑客给自己舀了一碗汤。

“我们明日就去银钩赌坊如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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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推开了门。

银钩赌坊之所以叫银钩赌坊,是因为老板总会在门下面挂一个银色的钩子。

钩子在寒风中摇曳,就好像能勾出人心中的欲望。

赌坊里人来人往,银子滚动的声音和银票拍在桌上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动听,陆小凤总算找回来了一点还在江南的感觉。

要不是他身后还跟着贺归停,他就要忍不住先赌上那么一把了。

“你说我怎样才能拿到罗刹牌?”陆小凤问,他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哪怕它穿起来没有那么好,也没那么舒服,但起码能让人放心。

“不需要拿。”黑衣剑客对赌坊里的纸醉金迷不感兴趣,“引出岁寒三友杀掉就好。”

“这似乎也是个法子。”

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女人穿过人群走了过来,她不仅长得很温柔,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你们是不是就是陆小凤和贺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