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纯然面前突然一暗,薄兆莛走了过来。
他比她高了许多,遮蔽了光线,也遮盖了除了他之外的一切。
“陈纯然,你这样看着我我忍不住。”他低头,苦恼地叫,微微沙哑的嗓子,凑得很近,热热的呼吸喷到她脸颊上。
陈纯然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想后退,离他远远的,却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微微抬头,迎合的姿态。
“陈纯然!”薄兆莛颤声叫。
灼热的鼻息喷到脸上,柔软潮热的两片东西触了上来。
陈纯然短促地喘了一声。
手机突地响了,尖锐的来电铃声剖开几近沸腾的高温空间。
“小然,起来了吗?我过去看你。”郎泽温柔溺爱的声音问。
陈纯然僵了一下,燃烧的血液冷却,心虚慌乱,“还没有。”紧接着又改口:“不是,起床了,只是不在家。”
“不在家就算了,你还好吧?”郎泽问,有些迟疑的口气。
陈纯然有股郎泽知道薄兆莛在她家的错觉,一只手握紧手机,另一只手手指不自觉绞衣角。
“我很好,老师不用担心。”
中气不是很足。
郎泽沉默,许久,低声说:“小然,要保护好自己。”
他真的知道薄兆莛在自己家里?
陈纯然几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往下看。
天边云霞灿烂,太阳整个升出云层,大地清晰明媚,楼下空地三三两两行人,目之所及不见郎泽。
郎泽挂了电话。
陈纯然如释重负。
“朗主任的电话?”薄兆莛酸溜溜问。
陈纯然心不在焉,颠动了会儿手机,推薄兆莛:“你走吧。”
“我还没做好虾仁粥给你吃呢。”薄兆莛冲口而出。
陈纯然手机举在面前,呆愣愣看他。
差不多同样的话他之前也说话。
薄兆莛一语出也想起前事,扯围兜下摆,满脸沮丧:“我以为不做海鲜烩饭就不会被你赶了。”
陈纯然启嘴,“要不别走了”在喉间打转,说不出来。
“我走了。”薄兆莛扯围兜带子,围兜脱下来扔到灶台上,又抓起来收进橱柜里,砂锅里粥汤开了,淡淡的粥香,虾解冻了,水里半蜷着身体,青色的虾壳,薄兆莛瞥一眼,往外走几步又回头,拿起一只虾,缓缓掐头:“你自己弄一下吧,呶,这样,掐掉虾头的时候顺带把虾线扯出来,然后洗一下,滤干水分,料酒姜葱蒜腌上十分钟去腥味……”
啰啰嗦嗦,最开始交待一两句就走的样子,后来说了几近十分钟,示范着掐了好几个虾头,像在交待不懂事的小孩。
陈纯然静静听着,心头温水浸润一般绵软。
郎泽在楼下看到薄兆莛的奔驰车时心头咯噔了一下,抬头看一眼四楼,快步往上奔,越走越慢,到三楼时,脱力停下,扶着扶手怔站了一会儿,给陈纯然打电话。
薄兆莛这时显然就在陈纯然家里。
那个他从十二岁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他从来都有什么说什么,从无隐瞒,这当儿却因为薄兆莛欺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