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里头水漫金山。
卫浴间里头哗哗水声。
陈纯然这时方想起,洗着澡听到幼儿啼哭胡乱穿了衣服出来,忘记关花洒了。
“大水降温,这下可凉快了。”薄兆莛啧啧叹。
陈纯然一言不发,进浴室关了花洒,又到阳台拿拖把。
出来时,薄兆莛还在玄关站着,东张西望。
“看完没?看完请离开。”陈纯然僵着脸说。
“我帮你清理。”薄兆莛答非所问,弯腰脱了鞋,大踏步过来,抢过陈纯然手里拖把,“你去歇着,我弄完了喊你。”
陈纯然觉得怪异。
奇怪他的自来熟,讶异这个公子哥儿居然会做家务。
薄兆莛一手握拖把一手卷袖子,赏心悦目的手,干净清润,拖把在他手里,恍如羊脂白玉盘里放着表面布满疙瘩的青皮野果。
美的美得炫目,丑的突破天际。
陈纯然在深青方格色布艺沙发上坐下,歪倒靠背上,闭目养神。
薄兆莛预着被她驱逐出境的,不意竟默许了,倒呆了,傻怔怔盯着陈纯然白得微透青的脸庞半晌,咧开嘴笑了。
用拖把把水赶进浴室,再拿抹布趴地上一寸一寸地儿抹拭干。
大床和沙发底下也没放过。
进门玄关和卫浴间门口的地垫手洗了,晾到阳台不锈钢横栏上。
活儿做得麻利漂亮,仅一个小时,屋子比原来还好看,干净清新,闷热的夏日里透着凉爽。
陈纯然等着看笑话的,笑话没看到,白使了一回劳动力。
“很意外吧?”薄兆莛得意地笑,没有当免费家政的羞耻,眼睛亮闪闪,汗水把额发打湿了,软软几绺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俊里透着几分慵懒的性感。
陈纯然默默看他,迟疑着,拿不准要不要请他吃饭表示感谢。
“我还有让你更想不到的。”薄兆莛穿上鞋,拉开门飞快往外走,口中说着:“我一会就回来,等着我。”
他想干什么?
陈纯然问:“你去哪儿?”
薄兆莛在将要合上的暗红色大门缝隙露出脸:“我去买食材。”
“喂,别买,我不会做饭。”陈纯然喊。
“我会做。”薄兆莛喜滋滋说,关上门,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陈纯然拉开门,楼道已不见人。
薄兆莛哼着小调儿,胸腔里揣着一只名叫快乐的鸟儿,见什么都是好。
六月天的黄昏,太阳毒辣辣挂了一天,把水泥地面烤得热气腾腾,晚风带着滚烫的热汽,汽车前挡风玻璃雨刮器上压着一张小区通知:违规乱停车,罚款一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