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呆滞的医护回过神来,几个人上前拉肖杏花,肖杏花像角斗场上的疯牛,蛮力大得没人拉得住,哭骂不绝。
陈纯然默默看着她,在她又一次边号啕边往自己身上招呼拳头时,一把捉住她两只手手腕,目光沉沉:“大姐,说话要摸着良心,你颠倒是非黑白,捏造毁谤,你良心安吗?”
肖杏花怔了怔,探头看一眼楼外地上的碎尸,撕心裂肺大哭,“你害死我男人还恐吓我,我跟你拼了。”
低头,朝陈纯然胸口撞去。
陈纯然趔趄着退了好几步,胸口肋骨被撞断了般,疼得直哆嗦。
肖杏花一击得手,弯腰,紧又朝陈纯然撞去。
陈纯然胳膊一疼,一只大手把她拽开,白皙修长的一只手,无影灯下长时间握惯手术刀,白得发青,漂亮的手腕线条,肖杏花撞空,直直朝前冲撞上墙壁。
郎泽把陈纯然护在身后,盯着肖杏花,下颌紧绷,波澜不起一声笑,周身上下透着凛凛的寒意。
肖杏花叫骂嚎哭哽在喉间。
郎泽不再看她,转身帮陈纯然理了白大褂。
他一向克制,极少喜怒形于色,如此尖锐的神色陈纯然从没见过,胸口肋骨生疼,视线渐渐模糊。
“不要紧,你没说过要赖你也赖不上。”郎泽温声道,得讯匆匆赶过来的,没穿白大褂,家居灰色亚麻衬衫,黑色休闲裤,儒雅温和。
肖杏花看看郎泽看看陈纯然,看一眼屋里对她满是鄙夷之色的医护,奔了出去。
第11章
人潮散去,喧闹的病房沉寂下来。
窗外落日西斜,天空一片灿烂的火烧云,陈纯然茫然站着,想不明白人性为什么如此卑劣。
贫穷能让人抿灭本性,能使本来纯朴善良的人变成恶魔。
李根为什么要自杀,肖杏花为什么要冤枉她,在医院中见多了,再是不通人情世故也明白,他们为的是讹钱。
郎泽看一眼窗外天色,“你回去吧,这事我来处理。”
陈纯然摇头,她不能把烂摊子扔给郎泽一走了之。
也不容她一走了之了,彭景星呼叫,要她马上赶去医务科。
——肖杏花把李根尸体抱到门诊大楼门前,嘶声哭喊着要医院还她一个公道。
门诊大楼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黑心肝的大夫,她要是不跟我男人说治不好再接着治也是白花钱,我男人就不会心灰意冷跳楼自杀,我两个孩子一个才七岁一个才五岁就没爸爸了,我砸锅卖铁也要救男人,家里没钱就借钱,住院费交了七万六千多块了,白扔了,阿根,你死的好惨啊,黑心肝大夫还我男人命来……”
肖杏花嘶声哭喊,哭声响彻云宵,人潮的缝隙,隐约可见李根血肉模糊的尸体。
“哪个医生说这话?好缺德,哪有这样跟病人说话的。”
“真要治不好,开始也别收治了,让人交了七万多块就说治不好,这不是推卸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