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形容,“大概就是种……让人难以忽视的,闪着光的某种东西吧。”
这种自欺欺人式的乐观,并没有持续很久,有一天,她又对那个朋友丧丧地说:“我大概是被陈忱下了蛊吧,跟他绝交以后,我发现自己对其他的异性丝毫提不起兴趣。”
“你可能是被他封印了。”朋友告诉她。
“他是我的劫。我一直这样觉得。”月蓂在心里打了个死结,再也没人能解开。
“如果不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跟谁在一起都是权衡利弊。”朋友叹了一口气说。
直到有一天,燕子在电话里一惊一乍地告诉她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牙牙,你听说了没?陈忱结婚了!”
那一刻,月蓂终于释怀了。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呵,他果然不喜欢我,遇到了喜欢的人,他还是急着结婚的。”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终于死了。死得透透的。
两个月后,月蓂得了一场大病。医生告诉她,还好发现得早,早期的淋巴肿瘤是可以痊愈的。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手术后的那个晚上,月蓂做了一个很清晰的梦。
梦里是20年之后,她和陈忱在一栋房子里相遇,两个人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你现在还飞吗?”她问陈忱。
“早就不飞了,在机场看别人飞。”他说。
“他终于不飞了”,月蓂松了一口气。但立马又想,“不飞飞机,他会不会空落落的呢。”
他对她笑了一下,很温暖的那种笑,完全不像年轻时的一脸傲气。
月蓂也笑了:“其实你是在我的梦里,我要走了,你要保重。”
一瞬间,天光大亮,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恍如隔世,月蓂坐在床上哭了好久。那种感觉,像是弄丢了灵魂的一部分。
又过了一阵,她幡然醒悟:“我失去的那部分,也许不只是一个深爱的人吧,他是星辰大海。他身上有太多让我羡慕的特质,陈忱像是宇宙中的一颗恒星,总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而我,只能借着他的光,反射一点点微茫的光亮。”
分别的那三年,她和陈忱共同喜欢的那个作者每年都会出一本新书,月蓂每一场签售会都去,她还是习惯性地给陈忱带书。
一次,经过签售台的时候,那个作者问她:“哎,你怎么这么瘦。”
“就不怎么吃饭呗。”她不咸不淡地说。
后来,她在树洞里最后一次跟陈忱说话:“有时候,我会在某段时间里反复想起你,也许不是因为念念不忘,而恰恰是,快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