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吭声,只有手中的力道微微收紧。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走过了一条堆满落叶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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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故牵着阿瑞斯,领着林听来到曾经的家门口。
又过去七年,这片小区在日新月异的城市中显得愈发老旧,当初在这里长大的人都搬去了更气派的房子,比如池故。留下的基本都是念旧的老人。
即便挨着一所高中,算是学区房,也十分寒碜。
楼道里感应灯昏暗,墙上到处可见小广告撕掉后留下的斑驳纸印。
池故打开外面的铁门,“吱呀——”轻响,内里的木门发出陈旧的声音。
灯泡亮起时都闪了两闪,进门后屋内一股淡淡的闷味儿涌进鼻腔,表达着许久没人来过的抗议。
家具倒是都被白布遮盖得很好,掀开来还是干干净净的。
池故拉开窗帘,把窗户打开通风。
林听慢慢地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然和她当年来时没有什么变化——那会儿就很空,现在还是很空。
“你是不是很久没回来过了?”她问。
“嗯,”池故在她身边坐下,“搬走后就没回来过。”
“为什么现在带我来?”
池故松开阿瑞斯的狗绳,阿瑞斯像对这里很熟悉,跳上沙发找了个角落轻车熟路地蜷下了。
“没什么,”他说,“只是突然想带你来看看。”
林听说:“这里没什么变化。”
池故却说:“变过很多。”
林听安静地看着他。
白炽灯管没有遮掩,上面落了一层灰,旁边还结了一张蜘蛛网,随着吹进来的晚风晃晃悠悠的,却是不见这张网的主人。
池故望着灯管边儿上的蛛网,眯了眯眼,缓声说:“这里曾经是我外婆的房子,我妈和他离婚时,没要他在上河郡苑的那套房子,只要了我。离婚后便带我回到这儿和外婆住在一起。后来外婆去世,就剩下她跟我。
“他们离婚没有什么令人唏嘘的原因,无非是他生意起来后变得忙碌,我妈在消防队也忙,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渐渐的就没感情了,离婚算是意料之中的发展。”
说到这儿,池故顿了顿,才淡淡道:“其实小的时候我对他没有厌恶情绪——尽管比起我妈,我从他那儿感受到的陪伴少之又少。”
口中的那个“他”,没有明说,但很显然是池景丞。
林听悄悄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他应该是发现了,看了她一眼。
林听佯装无事发生:“然后呢?”
“然后——没什么特别的,我跟着我妈生活,我理解她的工作性质,她只要有空,都会尽量在家陪我,”池故说,“也算是很不错的童年。”
房子很小,很旧,对于当时的年幼的池故来说,却已很满足。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单亲家庭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