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扯过安全带扣上,抬眸就看见小姑娘白花花的手臂在他眼前晃,收回来时手腕一圈红刺目得很。
男人唇线抿直,抓住她的手臂。
那圈红就这么停在他眼皮底下。
林听眼眶红意消退,只剩眼尾残留淡淡的痕迹。
她动了动手腕。
“疼么。”池故终于开口。
林听习惯了不让人担心,下意识地摇头。
池故静静地看着她。
“……”小姑娘迟疑一秒,摇头的动作半道改为点头。
“疼还是不疼。”
“……疼。”
不说还好,一说,委屈好似涨潮的海水,顿时漫上心头,在眼底卷起一朵浪。
她眼眶又红起来,吸了吸鼻子。
下一秒,温软的触感贴上手腕。她愣住。即将掉出眼眶的眼泪硬生生收了回去。
——男人低头垂眸,唇瓣落在她被勒红的手腕上。
他喉结攒动了一下,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这个手腕吻是安抚,却也掺了许多别的情绪。
霎时,疼不疼都是次要的了。
林听只觉得有火苗从他吻的地方蹿起来,以迅雷之势爬满整圈红痕,整个手腕烫得像不属于她自己了似的。
池故退开。
那双漆黑深邃的瞳眸里暗流涌动,他哑着声问她:“还疼么。”
林听说:“疼。”
他却没有再吻上来。
男人拇指轻轻擦过那片泛红的娇嫩肌肤,忽然说:“我有点后悔。”
林听:“嗯?”
“刚刚应该揍下去的。”
林听愣了愣,破涕为笑。
“那你怎么没揍?”她问。
“如果还是十八岁,我会毫不犹豫下手,”他放她手臂自由,转身启动车子,“但现在已经不是十八岁了。”
“拳头落下很容易,收住才难。”
林听揉着手腕,听见这话怔怔地望向他。
他们都长大了,变化很大——这时刚重逢时她就知道的事情。
七年的时光将少年面庞的棱角打磨得更锋利,同时织成张网,将那些不合时宜、肆无忌惮的冲动与不可一世,锁在最适合它们生长的青春年华里。
然而他将盛向礼摁在墙上的时候,林听有一瞬间看见了那个十八岁的张狂影子。
他仍是少年,又非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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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听被送到林家楼下,天边日暮已经快完全沉下去。
她摸了摸包里的生抽酱油,心想这酱油打得可真是惊心动魄。路上万琪不放心地打了个电话过来,询问她有没有出事。
林听背上包,见池故没有下车的意思:“你不跟我上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