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天亮得早,他们坐上车时快凌晨五点,不同于深浓夜色的鱼肚白从天际探出头,牵着浅淡的晨曦光芒一点点吞噬掉黑暗。
在这样一个令人放松的清晨,本就没怎么睡舒服的林听脑袋点了点,困意上涌。
忽地,肩头一沉。比她就要落下的眼皮快了一步。
林听被困倦啃得迟钝的神经反应了一会儿,眸猛地睁大,心跳漏了一拍。
男人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柔软的发丝随着车身颠簸不时擦过她的颈侧。她仿佛成了一株含羞草,他发丝蹭一下,就有颤栗从她骨骼深处往外爬,一片酥麻。
她想躲,却又躲不开。
半晌,林听才稍微放松一些,小心地靠向椅背,生怕惊扰了他。
她好歹还睡了一下,池故却是一夜未眠,她虽然不懂,但从他和伍骁的对话中能听出来这个手术很困难,他一晚上精神紧绷,一定很累了。
说实话,他们身高体重的差别很明显,他这么靠过来,有点沉。
但是……还是让他靠一下好了。
怀着私心的女孩儿望向窗外,片刻还是压不住心底被风卷起的雀跃,悄悄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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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路上车辆不多,就是林听再怎么想车速慢一点,司机师傅还是非常敬业地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带到目的地。
池故没睡好,被叫醒是眉头非常烦躁地皱了一下,却没发火,捏了捏鼻梁,醒过神来:“到了?”他刚醒,说话时嗓音比平时更低,带着一点鼻音。
“嗯。”
“那快回去吧,再睡会儿,”池故说,“晚点不是还要赶飞机。”
林听问:“那你呢,今天不回去吗?”
“嗯,在这儿多留一天。”大虎刚做完手术,他得留下观察一天,以免有什么意外情况伍骁应付不过来。
林听“哦”了一声:“那我走了?”
池故:“嗯。”
“你有地方休息吗?”
“伍骁家。”
“噢……”她打开车门,没忍住又说了一遍,“那我走了?”
这回池故没答,看她两秒,笑了一声。
“舍不得?”他问。
林听羞窘地咬了咬唇,合上车门。
半掩的车窗仍能看见男人含着一点笑意的凌冽眉眼。
她转身就走。
小区保安换过班了,这会儿是个精神小伙,对夜晚林听的离开并不知情,只在她刷卡进门的时候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
林听一路回到家门前,此时日出已经爬出天边,晨光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