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酒的女子当真少见!”素来豪爽的杜奕衡对湛露的贪杯也禁不住有些微词。
“‘南柯梦醒呼风月,
酒灌愁肠识肉香。
云掩门径路途疏,
枕石释怀临书悢。’
呆书生,这不是你做的诗么?行事不拘小节的你,怎么也那么多多恼虫子?”湛露不以为然地反驳。酒醉的她有时宛若男子,合衣倒在床榻抚膝而眠。也不在意杜奕衡的反应。
杜奕衡还知道家中无酒时,湛露会偷穿他的衣服上街沽酒而醉,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年在朝中有名的诡辩之士,遇到湛露却经常语结,倒不是他真的辩不过她,每当她的无理取闹发作时,杜奕衡大有乐此不疲的趣味,由着她性子胡来。
却说今日湛露穿了杜奕衡的牙色袍子,拖着酒葫芦窜到街上,在熟识的酒坊打了一斤散酒后,一脸欢喜得要兴步往回赶。
“小哥,早点回去吧!最近街上不安全,尤其是像你这样俊美的男孩。”酒坊老板劝说。
“多谢!”湛露称谢转身就走,她留意到街上确实冷清,从她踏进这条街时,就有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觉。昔日繁华的洛阳城今日门户紧闭,街上只有少数行人,也步履匆匆。
“我是忽地笑,地府里的使者。以前别人见了我都会退避三尺,谁敢把我怎么样呢?”她一路想着经过了一个巷口,她突然感到有什么人在观察自己,停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马车缠上了黑色的布幔,像是去奔丧,车里一双凌厉的眼睛始终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湛露看得出那是名老妇人的眼神——久经风霜、阴柔毒辣。湛露不愿多想,仅想早点离开,毕竟自己还不想与人类有过多地接触。马车没有避让的意思,马车缓缓行驶,在湛露刚要迈脚的时候,横冲直闯地冲过来将她撞翻在地。还没等她缓过来,几名彪形大汉从车里跳出,手上掏出了一方汗巾,捂住了她的口鼻,湛露来不及多想,便沉沉地倒下。
已经有一天没有看见湛露了,起先还以为她是回到了本体,花没精打采地吐放一天,便耷拉下花枝。杜奕衡去屋里看见自己少了一件外衣,知晓八/九分,大约湛露又去街市买酒。她虽是花妖,却不知人世百态的复杂,世间险恶她又懂得几分?听说最近多有美少年失踪,湛露她女扮男装,发现或不发现都劫难难逃。杜奕衡想到这里禁不住脸色发白,摇摇晃晃地冲出门外……
湛露醒来时一团混沌,她按了脑门“哎呀哎呀”地**。
“公子~醒了吗?”湛露的耳中传来一声仙音。
此时她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檀香木藻花大床上,枕被上熏上了一股春芜草香,床前摆置了一尊狮型汉白玉香薰,有三四名穿了淡紫色袴纙的女子手里捧了盛有藻豆的佛莲银缶、银盆,年约稍长的一名女子上前道:“请这位公子擦把脸,再去沐浴、更衣。”
“这是哪里?”湛露环顾四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