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敢太表露她的打算。
“都怪棠儿那丫头太任性,差点坏了黎家的名声,坏了樱儿的名声。夫君,您还是该管管她。”
黎一德心情不悦。赵环翠以为他想退亲吗?他还不是被逼的!他对于黎樱还是不是完璧之身,真的没有信心。当时京城权贵都在,任谁多一句嘴,都有可能让他从此颜面扫地,抬不起头来。
而且,他压根儿就没和程家商量过。程家也许会为了程涧的名声暂时认了,更有可能翻脸不认人,即便认了,也难保以后不会反悔恼怒。
这么多年,他任凭赵环翠软磨硬泡,都坚持没有扶正她,就是因为这些真正的贵人圈子里,格外重视嫡庶尊卑有别,扶妾终归让人看不起,娶庶女也照样会被人拿出来说。
如今出了这么一出,他虽勉强保住了颜面,怕只怕背地里仍然有人说他偏宠妾室。他想续娶权贵千金的心思,就越是难实现了。
赵环翠又道,“棠儿这性子,往后嫁了人可真是要吃亏!樱儿只是和程少爷说了几句话,她就拈酸吃醋,不惜毁了这亲事。往后嫁人了,姑爷有了房里人,她也要闹和离不成?”
黎一德冷声质问她,“我问你,樱儿是不是真的跟程涧有私?”
“怎么会呢?”赵环翠立马矢口否认,“樱儿虽然爱慕程涧,但她一向谨守本分,都是黎棠信口雌黄地攀污。夫君,您这么能信了这话?”
黎一德长叹一声,“罢了,既然许配之事已经说出去,还是得登门,得到程家的首肯。只不过,樱儿到底是为妻还是为妾,那可就由不得我们了。”
“什么?老爷,你竟舍得让樱儿为妾?”
“那程夫人沈氏,毕竟有个妹妹是圣上的安妃娘娘。程家若是不肯,仗势欺人,我又能怎么样?我也只能尽力争取罢了。”
赵环翠坐到黎一德身边,靠在他身上撒娇,“夫君,妾身就知道,夫君还是疼妾身和樱儿的。不过,棠儿终归是夫人的孩子,夫君还是得给她寻摸一门亲事才好。”
黎棠在祠堂里跪了一整晚。
黎一德并没有说不许她回房睡觉,是她自己逼着自己跪了一整晚。太过安逸,人就忘了居安思危。
直到天明,她才回房洗漱,用了早膳,取出程涧送给她的糕点,琢磨着该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瞧瞧。
黎棠问蕊芝姑姑,“姑姑,京城里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是谁?”
蕊芝姑姑道,“这就不好说了。不如去宏济堂问问吧,宏济堂的苏大夫医术就不错。”
紫陌提醒道,“可是老爷不让小姐出门呀!”
黎棠哂笑一声,“我是一定要出去的!大不了就是回来被打被罚罢了。我爹从来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只要不关乎他的仕途,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跪了一整晚,黎棠这会儿瞌睡来了,困得睁不开眼。她只好先去被窝里补一觉。
黎棠很快就睡熟了,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被喧哗声吵醒了。
她听紫陌道,“大小姐在休息,还请两位小姐稍后再来。”
黎榕高声训斥道,“我们来探望大姐姐,岂有你一个下人说话的地儿?赶紧滚开!再多阻挠,仔细我回了父亲的话,把你卖出去!”
黎樱和黎榕的丫鬟上前拉开她们,两个人横冲直撞地闯进了黎棠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