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嘈杂,莺歌燕语不断。脂粉香扑鼻,暧昧的调笑声此起彼伏。沈未凉有些无所适从,但还是尽量藏起周身那股凌厉而警惕的气场,慢慢试图融进这片温柔乡中。

在大堂内转了一整圈,沈未凉总算打听到了些有用的东西。一名唤作蝶袖的女子同另一名唤作冬琴的正叽叽喳喳讨论着吴韬玉一事儿。

蝶袖捏着巾帕,声音娇滴滴道,“今晚的花魁献舞,又轮不到咱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被吴将军宠幸一回。”

冬琴也拈酸吃醋道,“是呀,我瞧着那鸳伊姐姐年老色衰的,除了舞跳的好之外,也没什么旁的过人之处了。”

见她二人说得兴起,沈未凉晃晃悠悠凑过去问,“两位姐姐,不知这花魁献舞与吴将军有什么关系呀?”

蝶袖见她蒙着面,瞧上去青涩而又平平无奇的样子,遂好心道,“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

沈未凉转了转眼珠子,随口胡扯,“笙箫,我叫笙箫。”

冬琴姐妹情深似的拉住她的手,语气哀怨道,“笙箫妹妹有所不知,这吴将军年轻有为,还财大气粗的,只要能陪他一晚,便是赎身的钱都够了。”

蝶袖连连点头,妒意更显道,“可这吴将军也不是谁都能看上的,他喜欢活泼善舞的女子,所以每次都只挑献舞的几位花魁姐姐们。”

“原来如此。”沈未凉也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而后适时地找了个由头抽身,朝那花魁鸳伊的住处摸索过去。

所幸在献舞前半个时辰,沈未凉总算找到了鸳伊,将人劈晕了抬到床榻上后,女人换上了鸳伊即将要献舞穿的那套衣裳。

简直是,一言难尽。

沈未凉瞧着身上几乎没几块布料,甚至还走起路来“叮铃”作响的舞裳,羞得老脸一阵发烫。她果然还是小看了这烟花之地的女子。

等到门外小厮一催再催,沈未凉这才系好面纱,强装镇定推门出去。好在她同这鸳伊体型个子都相差无几,老鸨此刻又被沈朝叶牵制住,倒也无人怀疑她这花魁身份的真假。

至于献舞嘛,就随便跳个吧。以前在军营里边,她倒是跟着高申他们学跳过一种庆功的“战舞”,虽然好像不太适合在青楼里表演,但好歹都是舞蹈,总要先入了吴韬玉的眼再说。

等真正站在了台子上,沈未凉才开始后知后觉地紧张到手脚渗冷汗。两旁奏乐声响起,女人忙不迭张开双臂,稳住心神,跟着乐曲翩翩起舞。

太久没有跳过,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好在那磅礴而壮烈的气势一出,压倒众人般,叫人再无暇顾及其他。见女人在台上跳得畅快大气,两旁伴奏声也从柔美的旋律不自觉地变成了欲震碎天地的奔腾豪放之声。

下边的看客没见过这等惊艳而又特别的舞姿,俱是为之拍案叫绝。就连吴韬玉也不住地抚掌称赞,眼里不加掩饰的流露出贪恋之色。

二层隔间里,萧燃本是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瞄着,直到从女人若隐若现的面纱下,窥探到那张香汗淋漓的艳丽容貌时,终于勃然大怒着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