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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架吵得沈未凉心中窝火,遂又跑回了蹴鞠场上,单手叉腰冲副将宋勉喝道,“臭小子,下来换我!”
宋勉年纪尚小,以为是自个踢的太烂被将军嫌弃了,当即讪笑着同周遭将士们撞了个肩,而后利落地跑下场去。
沈未凉上场后松了松脚腕子,抿唇敛了笑,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鞠球仿佛黏在她脚下,半月形的六个鞠室轮番被她踢了个遍,一时间竟无人可挡。
一场看似酣畅淋漓实则是沈未凉当方面虐杀的比赛之后,天色渐晚,众人便围着篝火开始烤羊腿。
北疆夜空比帝都更为绚丽,月光洒落,繁星点点。
高申撕了块上好的腿肉走到沉默的女人身边坐下,将肉递给她笑道,“将军,还在同陛下斗气呢?”
沈未凉接过羊腿,慢慢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说得好像是我任性一般。”
高申嘿嘿笑着,从背后拎出一坛酒来,掀开盖子道,“不说这些烦心事儿,明日弟兄们去边镇义城采办军用,将军可要一块去散散心?”
沈未凉咀嚼的动作一滞,突然想起来,梁燕尘可不就是在义城被自己打断了腿的吗。
“去去去。”女人随手大大咧咧抹了把嘴上的油渍,忙不迭答应下来,“对了,纭娘是不是随你一同来了北疆,现在住在义城?”
提到娇妻,高大健朗的汉子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啊,纭娘跟着末将受苦了。”
沈未凉眸色暗淡起来。她若是没记错的话,梁燕尘那厮无耻好色,见纭娘美貌,强占了她的身子。纭娘贞烈,第二日便自缢明志。
可那梁燕尘仗着自己是西景梁相爷的嫡长孙,不仅没有为此付出代价,反而变本加厉,又去招惹别的良家妇女。沈未凉看不过去,当即拎了红缨枪,挑断了他的双腿,叫他不能再去祸害旁人。
因此才有了后来这出冤家路窄,她在湖中溺亡的事儿。
沈未凉抿了小口烈酒,肠胃里火辣辣的。明日只要提前保护好纭娘,不让梁燕尘有机可乘,想必事情就能解决了。
可她眼下又在担心另一桩事儿,她要如何才能回到萧燃身边去?总不能真的从十七岁的时候开始重活一世吧。
女人难得惆怅,索性夺过高申手里的酒坛子,一口接着一口喝起来。
木堆残余着未燃尽的火星,噼啪作响。夜深之后,欢闹殆尽,就只剩下了塞北空旷悠远的苍凉。
沈未凉按照记忆中的印象,摸索着找到了离军营处较近的一眼清泉,趁着四下无人,脱了外衫,赤足走进泉水里。
今儿发泄过了头,蹴鞠踢得一身大汗淋漓,她虽不娇气,但唯独这点难以忍受。沈未凉掬了捧凉爽的泉水覆面,想着人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摄政王府安逸的生活过了几日,都叫她快找不着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