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直至水温凉的有些冰人,沈未凉才从浴桶中爬出来,抬着右手擦拭干净身上的水渍,然后套了件干净的里衣,躺在床榻上。

还没等她闭上眼,就听见自个肚子里发出异常响亮的抗议声。

七情六欲之中,唯食欲最为凶残。

古人诚不欺我。

沈未凉慢悠悠坐起来,想起方才练剑时,萧燃那蛊惑人心的眉眼。当真是半分都不输于许怀衣。

男人有自己的放纵不羁,像天空中盘旋的雄鹰,可展翅凌云。同时他又那样桀骜难驯,浑身无一处不跌宕肆意。

本来她同他都是那样闪耀的人,可是现在,看着萧燃她只会愈发自惭形秽。

沈未凉晃了晃头,甩掉一脑袋悲郁的念头,伸手端起青釉覆莲座高脚烛台,点了明火,悄悄朝东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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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摄政王府,东厨里什么吃食都没剩下,干净的像是遭了贼人。沈未凉摸着饿瘪了的肚子,决定自个动手,做碗面吃。

想她也从军了五六年,不仅口泼的很,做饭也是一把好手。不过仅限于,填饱肚子的层面。

索性东厨里各种食材都有,没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便出炉了。还没等她拿起筷子尝一口,就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沉闷厚重且拖沓的脚步声。

像是什么人受了伤。

沈未凉瞧了眼阳春面,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丢下手里的筷箸,轻声轻脚绕到门口。夜色漆黑一团,沈未凉屏住呼吸,听见脚步声临近,刚准备打开门,门却先她一步被来人从外面推开。

一股浓重的血气扑面而来。

沈未凉瞬间抄起灶台上的擀面杖,毫不客气地朝着男人肩头砸下去,几乎同时,男人一脚将她踹翻在地,手中长剑泛着寒光,虽被她堪堪避开,脖颈上仍是落了道长长的血痕。

啧,下手真狠。

沈未凉咬牙,屈腿一勾,将男人也绊倒在地。她一个利落地翻身,就压在男人身上,手中擀面杖刚要锤下去,自己的脖颈就被他一把掐住。

屋外的随从瞧见沈未凉压在王爷身上,当即大惊,抽出佩刀就要砍了她,却听萧燃满是烦躁的一声高喝,“温酽,住手。”

被及时制止的侍卫更加吃惊地停下手,看见自家王爷虽然暴怒着但却忍了下来,有些费力地将身上的女人丢到一边去,“怎么,沈小将军想恩将仇报不成?”

沈未凉这才借着月色,看清了男人愠怒隐忍的面容,“萧王爷,沈某还以为是王府进贼了。”

萧燃掸着衣裳上的灰尘,瞥见灶台上冒着热气的阳春面,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女人半夜三更跑出来,敢情是饿了?!

没等男人开口奚落,沈未凉倒是眼尖地发现他玄衣深深,染透了血色,遂蹙着眉头道:“外面那个温什么来着,你家王爷受伤了,快带他去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