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时不爱去南山院看祖母,我说那不是我的亲祖母,可母亲教训我说进了元府的门,日后她便是我亲祖母,因着她是爹爹的母亲。”元曲眼里还泛红,肚子里缩着饿。
还敢搬出自己以前那一套来管教自己,姚氏被自己的女儿气的头脑发懵,她气弱了一些,话更狠了一些,“当初我真该听他人的话把你们丢在路边一个人嫁进这元府,只怕也没了这些糟心事。”
这话是姚氏第二次说,元曲还记得她第一次说时她和妹妹才七岁,不懂事却也是知道冷暖饱饿的,那是一个下雨天她发了烧,可姚氏没有银钱请大夫抓药看病,姚氏就对她们姊妹说过这话。
当时的姚氏几乎是用气说出来的,充满了绝望无助和委屈,与今日满心满腹的气愤恨铁不成钢不同。
元曲像七岁那年一般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母亲,不发一语。
受秋碧扶住,姚氏才没被气的昏倒过去,她沉重地吐纳吸气,“你给我去把《女论语》抄写十遍,今天不抄完不许吃饭睡觉。”
搁下话,姚氏走了,堪堪到门口只觉得白日光芒有些惨白刺眼,也许那光跟鸡鸭在临宰前看到的刀的亮光一样。
秋碧劝道:“二姑娘年幼,虽说吃了几年苦头,到底也是你娇宠长大的,何必为了一个外人和自己的骨肉生这么大的气。”
听到“自己的骨肉”这几个字,姚氏更加觉得气短,她抚着自己的心口,“真是一人无用,累死三军,亏了我这么用心地替她谋划将来。”
“大夫人的苦心日后二姑娘一定会明白的。”秋碧放缓步子送姚氏回溶溶院修养。
刚才她们在南山院发生那么大的动静,就算墙厚声音穿不透,可是隔墙有耳。
用饭前,老太太打量着元樱这张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脸,“你这孩子倒是心态好,我可听说了溶溶院那位被气的要人扶着走,”
“祖母这是打趣我了。”元樱先回祖母屋子里练字,可是老太太看着她心中有事要破,字下笔也太重了些。
元彤做姑娘时在家中顺风顺水,也是去了宁家受尽了委屈,她现在回到娘家看着姚氏那外人不顺遂仿佛弥补了自己心中的空缺,脸上红润,声音洪亮,“姚氏气焰高,原先樱丫头在她手里吃了不少苦头,就该打压打压她让她知道这院子终归还是姓元。”
“你呀比樱丫头大了一截,她不懂事你也跟着瞎掺和。”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盏,叫她,“别练字了,你这会儿的状态是写不好的。”
“怎么能叫瞎掺和,我看她平日里耀武扬威,在台面上就偏袒她的两个外姓女儿,心中本就不平,今日这事大快人心。”元彤在母亲面前总是有话直说,一点都不懂的收敛的性子。
老太太年老了,这辈子的路走在她们前头,事情也看的更加通透,“你是我宠坏了的,可千万不能再带坏了樱丫头。”
看着祖母一把年纪了还帮自己操心,元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祖母可是担心我今天借着未来王妃的名头压人,传出去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