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的是,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那年,村里神经病般的突然每家每户通了电,而且,这电老不停,老亮着。于是,那些老旧的煤油灯也有了各自的命运:铜的铁的被砸开当废铜废铁卖掉,琉璃的玻璃的,全砸个了稀巴烂,扔掉了;而那些金的银的,就请路过的匠人,做成耳环、戒指和手镯,戴出来显摆。毫无疑问的是,这些金或银,肯定被匠人骗去了不下三分之一。
现在想来可惜得不得了,那些煤油灯,大凡任何一个放到现在,那绝对都是古董啊,搞不好还价值连城。
……
母亲去浇地后,过了很长时间,家里来水了。村子里装的自来水,定时定点放,每次都在快吃晚饭的时候。
可能是昨天母亲忘记关水龙头了。
水“突”的一下就下来了,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用力去扭水龙头,想把它关上。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这个水龙头用得时间太长,锈坏了。水龙头里边关水的那个地方,竟然被我扭断了。水几乎是喷了出来,带着可怕的“突突”声。
我吓呆了,当时我想,“这怎么办,要是这水不断地流,把我们家淹没了,把整个村子淹没了,母亲还不打死我,村里的人还不打死我啊?”
就在这样的恐惧下,我哭了。其实这很无稽,如果真淹了整个村庄,谁还能来打我啊,我不也被淹死了啊。
水龙头的水虽然大,可别说淹没我家了,连家门都没进。水龙头装在院子的东边,东屋往前几米处,院子很大,后来我知道是15米乘以12米的院子。水冲了出来,就顺着下雨时的水道,一半流到厕所,一半流到院子外边去了。
……
十几分钟后,母亲回来了。
她果断地用一条普通的尼龙绳,把水龙头系住,水也不再大规模地流了,只是星星点点流到了水龙头下边的一只水桶里。
水停了,我就不哭了。
母亲问我:“饿了吧?”
“不饿!”我回答的当头,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你吃了几个面包?”母亲在找面包。
“在那儿。”我随口对母亲说。母亲走进屋子,点着了煤油灯,看到了桌子上的面包。
“磊,你吃了2个?”母亲没有怪我,但我分明听到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