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着,望着穆萨痛心疾首的眼神,又渐渐收下表情,加强了语气,一个字一个字从牙关里面说出来:“穆萨,除了万物归于真主这样的观念外,我可以在一切言行上遵从教法,这是我因为爱你做的让步,但我没办法从心灵上臣服,这也是你对我,应该有的理解和尊重。”
此番一言,穆萨如遭雷击,满眼恍然,伸手去抓床边的水杯,眼睛却蒙上了一层雾,不小心,水杯被碰得倒在床柜上,浸湿了枕套,他下意识地赶快去扶,袖口湿透。
我伸手把水杯扶起来,里面的水已经流散得差不多,便随手拿了几张纸把床柜上的液体擦干净,又要去帮穆萨擦袖口淌着的水泽。手刚刚碰到衣袖就被他给拨开了,力度不大,却很固执,来来回回三四次,与我无声地较劲。我着急了,低念一声:“怎么了?帮你擦衣袖呢。”回头一望才去看他的脸,见他脸色发白,眼里满是痛心与无奈,好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好半天,他才慢慢闭上眼,睫毛上有若隐若现的水雾,无力地开口:“Cece,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吧。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我的手僵住,站起身,无声地看着他,腿却没有挪动。屏息不语,想要确认他话中的真伪。可他只是闭着眼,胸口战栗着起伏,仿佛陷入了崩溃的深渊,只是重复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情绪溃然瓦解,我看着他紧闭的眼,僵硬的抗拒,浑身痛得发抖。倔强咬咬唇,抑制住鼻腔里随时可能迸发的哀痛,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第161章 调职
从医院的病房出来,我踩在一地暮色之中。光线疏疏落落地倾泻下来,裹着我薄薄的身体。四周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沙尘翻腾滚滚,迷得人看不清晰。
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连翩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看着她的号码,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狠狠捏了一把手机,没有回拨过去,气势汹汹地揣回了包里。
走了两步,包又再次震动了起来,我只觉心浮气躁,不想置理。可转念一想,又担心是穆萨唤我回去,拿出来一看,结果又是连翩。
我满腔的怨怼与怒火无处可泄,接起电话没好气地“喂”了一声,态度显而易见地不好。
“你们在哪儿呢?我和嘉轶出来的时候就没找到你们。”连翩急切地说。
提起嘉轶,我怒火更盛,声音又愤怒变得尖刻:“等你们二位慢吞吞地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连翩似有些心虚,迟疑了一下,低声问:“他是不是去医院了?那我们现在过来……”
“不用了!”我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手指不自觉攥紧,带着情绪说道,“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有事没事又随意乱说呢,什么能讲什么不能讲,怎么就分不清楚?连翩,我叮嘱过你好多次,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结果还是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