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是黯然幽深。灯光、月光、星光交映,点染着城市的血脉和骨架。艾默丁教授和阿尤布开了车,便说捎带我和辛格回去。艾默丁教授自然要同他的得意门生辛格叙叙旧,我便默默跟在阿尤布身后,踩着狭长的影子走着。
暖湿的夜风打着惺松的脸,有些轻微的瑟缩。细碎的流沙铺陈在地面,风一吹,便易迷了眼。我觉得有些尴尬,想要自己打车离开,可想到阿尤布之前给予我的帮助,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阿尤布。”看着他飘扬在前的白袍,我终于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
“嗯?”他不冷不热地回头。
我其实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扯出一丝笑容,心里悬荡荡的,微微张开嘴,不确定地问,“你觉得,我们……还是朋友吗?”
这个问题,很傻,很唐突,话一出口,我立马觉察到问语的不妥,担心他左右为难,又岔开问题道:“谢谢你,帮我多次。”
阿尤布愣了愣,目光柔和下来,没应声,拉开车门,平静地说:“上车吧,送你回去,再晚穆萨该担心了。”
我心念一动,踩着碎步上了车。原本穆萨说今晚来接我,但我担心阿尤布看见了会不悦,便没让他出现。没想到如今,阿尤布还会主动提及。
月亮升上来,夜色变得苍白而缥缈,车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让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寂静的尴尬笼罩在周围之时,倒是阿尤布先开口了。
“你和穆萨最近怎么样?”
“还好。”我模棱两可地回答着。
“呵,果然一转眼,什么都变了。”阿尤布叹了一口气,或许是被毕业的氛围感染,他的声音里竟带着鲜见的忧郁,“现在想想,如果两年前,穆萨捡到你遗落的u盘时,我没有嚷嚷着要看里面的内容;或者在分小组的时候,我不是那么固执地偏要和你一组;又或者在酒吧遇见你失神时,我没有硬拉着穆萨说要来安慰你,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有些错愕:“你看过u盘里面的内容?”我一直以为,只有穆萨一个人看过。当时的我,还因此对穆萨冷嘲热讽了一番。那一张张被重命名的照片,是我们的矛盾,亦是我们的缘起。
阿尤布点点头:“我记得当时,u盘里有许多你的艺术照,我和穆萨还一块恶作剧地把每张照片给重命名了。”他一边回忆一边说,“我们都最喜欢有张水墨印花的短款旗袍,那张最好看。我本来以为你瞧见了,起码会找我问一问,结果你似乎没有发现,也就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