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在抵达咖啡厅,看见便衣警察手里紧握的那部手机之前,宗迢都觉得自己心里有底的。
直到俞遥的手机,通过那位便衣同事,递到了自己的手心里。
“那个小姑娘也是机警,她发现了恐怖分子安放在座椅下的火乍弹后,在被挟持着离开时,故意把手机掉在了柜台下,还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宗迢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爆炸,阮”几个关键词,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逐渐听不清楚旁边的便警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浑身上下僵硬得不成样子,竭尽全力才能维持住自己的身形,用残存的最后一丝冷静,输入了密码开锁,本来是要按照惯例,找一找手机里还有没有其他线索的,却在瞥见桌面壁纸上,自己穿着警服的照片时,终于没忍住红了眼眶。
那是前几天俞遥终于答应了他,毕业就结婚后,她主动换上的。
“宗警官对不起,我……”一旁的便衣终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太对劲,下意识地瞅了眼手机屏幕,看到那张照片时,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急急地想开口解释自己为什么没能把人救下来。
“没事,你做的很好,很及时地把群众疏散开了。”宗迢哑着嗓子,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他一边说着,一边脚步匆匆地咖啡厅里走,去排查那枚火乍弹的情况,顺便尝试着联系上杨奉。
便衣站在原地,怔愣地望着他逆行的身影,不断与熙熙攘攘的人群擦肩而过,最终彻底被湮没在攒动的人头里,莫名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在确定那枚遥控火乍弹的危险能排除以后,宗迢也终于联系上了在工业园区一周驻守着,随时监控嫌疑人出入的另一个小队。
然而,传呼机那头气喘吁吁的人,却不是身为队长的杨奉,而是本该跟着杨奉一起围堵阮听森的侯洲。
“宗队,你看到杨队了吗?他突然联系不上了!”
宗迢的心头一跳,莫名腾起了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
“我们本来是按照计划,驻守在工业园区的四周准备守株待兔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见到半个嫌疑人的踪影。杨队怀疑这个人还藏在园区里,提议分头行动。然后他一个人开车前往了厂房区的后门,但我刚刚才发现,他的传呼机居然掉路上了。”
杨奉跟他一起出生入死过那么多次,宗迢知道自己不该怀疑杨奉的,但苏灿躺在ICU里,羸弱昏迷的模样却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果周康成说的是实话,那么大年三十晚上,那个在C市山里偷袭苏灿的“熟人”,到底还可能是谁?
他捏了捏拳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余县警局里,在自己见陈翠之前,最后一个审问她的人,不是别人,恰恰正是杨奉。
“侯洲,马上抽调厂房那边的监控。”
宗迢将传呼机别好,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就近征用了一辆摩托车,朝着杨奉那辆车离开的方向快速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