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狐疑,俞遥略微也拉了自己这边的帘子,压低帽檐,状似不经意地支起耳朵,听两人的对话。
这才下午六点多,舞池里的音乐尚还没有开始躁动起来,蒋嘉景坐在狭小的卡座里,可不知道隔壁还有人在盯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他只是不自在地扯了扯脖子上沉甸甸的大金项链,腹诽他不靠谱的保镖。
明明让他帮自己找一套“暴发户”的标准搭配,结果鬼知道他眼中的暴发户,一定要戴这么沉的金项链,这就算了,那条又花哨又紧绷的裤子,险些没让他走一步别扭一步。
为了不被对面的女人看出端倪来,蒋嘉景一一忍了,他抬起头来打量着对面的胖女人,原本挺白的脸上不知道抹了什么,险得又黑又粗犷。
他在打量对方,胖女人自然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这个男人虽然年轻,恨不得从头到尾都写满“有钱人”三个字,但确实出手阔绰,而且看上去也不怎么精明,以她多年混江湖的经验来看,应该不是条子。
就是不知道,这么年轻的男人,怎么也急着要孩子。
多半是老婆不能生,胖女人怜悯地瞥了他一眼,还是存了几分警惕:“木先生,要不我们还是去包间吧,这里人多眼杂的,影响不太好。”
蒋嘉景装模做样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摆摆手:“我是来看人的,去包间里还怎么看?就在这里。”
他心底暗自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谁知道她是不是发现自己的身份了,想把自己拖进房间里去杀人灭口?哼,他才不上当。
胖女人的眸色深了些:“其实木先生,带您来见人已经是坏了规矩了,不如就把人喊进包厢里,您亲自审问审问。”
他皱着眉,像是在沉思,但最终还是吓到了似的,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老婆管的严,要知道我去跟人见面了,还不得把我弄死,背地里来就行。”
说着,他从镶了金边的钱包里大方地抽出几张红票子,拍到胖女人手里,装作有色心没色胆的模样,朝包厢外探头探脑:“你说的人呢,在哪里?”
胖女人倒是淡定,收了钱,却只是微微一笑,指了指舞池尽头,乐队的电子琴旁边:“看见没,穿白裙子的那个女生,漂亮吧?还是个名校的学生妹呢,生出来的后代肯定聪明。”
隔壁卡座里,俞遥也顺着胖女人指的方向望过去,果不其然,还略显冷清的小台子上,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在调试着乐器,应该是今晚驻演的乐队。
那个穿白裙子的女生应该也是其中的一员,估计是个键盘手,正斜斜地依靠在在电子琴旁试着音色。
舞池里的灯光有些迷离,看不清人脸,俞遥皱了皱眉,正要把帘子掀开了些,那个女生却猝不及防地抬起头,朝这边望过来——
蜜色的皮肤,浓烈的玫瑰色唇瓣,深邃的右眼下,有道性感的小伤疤。
她的心脏跳得有些厉害,怎么也没想到,胖女人口中要帮忙代孕的女学生,居然是阮听森。
隔壁的“交易”还在继续,蒋嘉景继续打探:“你们这个机构,是怎么个运行方式?毕竟我要花好几百万进去,要是生出来的孩子不如意,我不打水漂了?”
“放心吧,木先生,我们是一条龙服务。”胖女人看出来他是真的打算做交易,也就放下心耐心地解释,“从找人,到身体检查,再到代孕,都是我们公司专人负责,而且是成功了才收钱,钱货两讫,保准你满意。”
说到这里,胖女人压低了音量:“其实还有更高级一点的套餐,之前我没好跟您讲。如果直接做试管婴儿的话,还可以提供基因编辑的服务,那些什么不好的遗传病啊传染病什么的,孩子都能免疫。 ”
胖女人斟酌着把孟钧让她背下的那些内容都说了一遍。“就是钱嘛,也要贵个好几倍,高新技术,您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