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手可以移一下了吧?”紧接着,似笑非笑的男声突然从她身旁传来,俞遥这才发现,自己的那只手,居然还把人紧紧地摁在后座靠垫上。
在男人微妙的眼神里,一向镇定的俞遥难得地慌了手脚,心虚地把罪恶的手掌从他脸上挪开,顺便若无其事地快速地抹平大衣褶皱,塞进他怀里。
“咳,我以为有什么危险,所以就……”她的解释没有说下去,便听见男人懒洋洋地笑着说了声“没事儿。”
“以后这种事儿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他们奈何不了我。”没头没脑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宗迢撑着险些被她按出印儿的额头,风轻云淡地把视线投向了车窗外。
他好像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意识到这一点后,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俞遥内心交杂的燥热感与慌乱感,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冷静下来,解释的话在喉头滚了一圈,到底没能再进行下去,抿了抿唇,低低地“哦”了一声,扭头向另一边的车窗外望过去。
此时正值华灯初上,交通最繁冗的时刻,喧扰的城市从匆忙的白昼滑向了属于夜晚的下一帧,主干道上车水马龙,数以万计的车灯交相汇聚在一起,像无穷的星汉。
没有人会留意到堵在长龙中的某一辆出租上,是否有个男人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缘由,被暂停职务。而那个看似跟他关系亲密的女生,被怀疑成杀人真凶,在全网的质疑声里,尚未洗清嫌疑。
俞遥喜欢这种被人世间的纷纭繁盛所淹没的感觉,会让她有一种平凡的安全感,想到这样的繁盛可能也有赖于宗迢的一份力,她忍不住收回视线,瞥了旁边不知何时起,正闭目养神的男人一眼又一眼。
像是重新认识他似的,她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的耳背、下颔,甚至额角都有着大大小小不甚显眼的旧伤疤,但这并不影响他轮廓的美感,甚至连此刻闭着眼睛,那睫毛投下的阴影,也是好看的弧度。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眼下的淤青,估计是长期作息不良导致的,深得有些碍眼。
一张为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脸。
她在心底评价道。
她想起他对苏灿的那几句简单的交代,又想起那晚自己给他包扎的枪伤,最后不知怎地,居然开始回忆起原始森林里那一点一滴相处的细节,然后莫名对他的经历多了几分好奇。
殊不知,任何浓烈的感情,都是从好奇开始的。
“盯着我做什么?”宗迢早有所察觉,好一会儿终于懒懒地掀开眼皮。
俞遥并没有收回视线,只是神色自若地开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只有一个问题?”宗迢倒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还挺沉得住气,上车了这么久才开口。
他笑得眼梢微挑,仿佛刚刚心情不好只是俞遥的错觉:“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