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音咬着牙冲进了一间房间,反锁之后又将房间内的桌椅搬到门后抵着。她推开窗户,一瞬间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扑面而来,将她浇得满头湿漉漉。
但此时这些已经是旁枝末节了,白晓音顾不上这些,探出半个身子向着外面张望。
谢天谢地,她没有昏了头跑错方向,这个房间的窗子正对着那片来时经过的柏树林,邵怀先的车子就停在那里等着。
汽车远远地看过去像一个黑色的小点,树影摇曳在模糊的雨幕当中,和鬼影一样摆动着。忽然,焦黄的车灯亮了起来,这一束光像是长剑,将恐怖的黑夜捅出一道口子。
抵着重物的门外砰砰传来砸门的声音,白晓音长长地吐出一口,又系了系腰间绑着的床单,憋着口气,从窗边跳了下去。
一落地,她就用匕首割开被单,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雨点迎面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她拼了命地跑,跑向那闪着光亮的地方,不敢回头。
第四十章
门轰然被撞开,入目却只有满室的狼藉。
梁天昱沉着脸,跨过乱七八糟堆在一处的杂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风吹得摇摇摆摆的窗户,还不时发出撞击的声音。
他探出身子向外一望,被斩断的床单条在风雨中孑孓地飘摇着,荡来荡去。而白晓音跌跌撞撞地跑着,泥泞的地面被踩出一连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已经跑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雨愈发的大了,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远,白晓音的身影在他的眼中越来越模糊。
没有丝毫犹豫,梁天昱双手拉住吊在窗外的床单条,奋力扯了扯,确定它绑在窗柩上的一头仍旧系得异常牢固,也顺着跳了下去。
他人高腿长,跑起来不知比白晓音快了多少。
没多久,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被急速拉近。梁天昱嘴角勾起冷笑,抹掉脸上顺着额前的发梢流下的雨水,在淹没天地的雨声中高喝:“白晓音,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白晓音骤一听到梁天昱的声音,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她心底发急,喉咙却涌上一阵腥甜,哇的呕出一口血,落在身侧的水洼处,很快被滴滴聚落的雨水稀释。
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身体情况了!
白晓音双手离地,几乎就要站起来,但一股重重的力道压上她的背,毫不留情地将白晓音再次踹倒在地。霎时,溅起的泥水铺满了她的脸,狼狈不堪。
梁天昱狠狠地踩着她瘦弱的背脊,鞋底用力辗着她的每一块骨骼。
电闪雷鸣的林间,除了他们两个,空无一人。
白晓音脸贴在冰冷冷的地面,背上一阵一阵地疼着,全身的力气都在缓缓地消散。她没有呼喊,藏在长袖下的右手握了握匕首的手柄。
时机,她需要时机。
梁天昱抓住她的长发,绸缎一般柔顺的触感,但他却毫不怜惜地向上拉扯,让白晓音的脑袋被迫地上仰着。
“白晓音,你可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梁天昱的双眼通红,另一只手摸向了右侧腰带暗藏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白晓音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