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音用尽了最大的力量,摇动头部,脆弱的眼神与对方冷漠的目光交错,恳求道:“求你!”
站在床边的男人也摇头,他摇得比白晓音轻松多了,弧度也更大:“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在他说这话的同时,外间的走廊传来杂乱而吵闹的脚步声,是一群人在跑动所导致的。白晓音从来没有觉得脚步声如此动听过,她心中振奋起来,刚刚想喊一声,但是缺氧的眩晕和肺部的疼痛就让她在下一秒陷入昏迷。
完了!白晓音昏迷前瞟了一眼小臂上的注射器,对方的手从来没有离开过一秒。
执行者也听到了这急匆匆的脚步声,自然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床上的女人已经再度地陷入了昏迷,心率仪屏幕上的绿线已经平展得没有一丝起伏。他的手松开注射器,另一只手下意识地触碰了一下鼻梁上夹着的眼镜腿,摄像头早已在梁天昱挂断电话之后中断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伸手探了探白晓音的鼻下,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
既然这样,那就成全她死前最后的愿望吧。他低下头,抽开注射器,对着空中推出了透明的药水,洒落在白色的被子和床单上,湿濡了一小片,然后就随意地将针管丢弃在床脚。
掩着的门猛然被推开,邵怀先是第一个赶到的人,他扫视一圈,玻璃窗大开,夜风盈盈地吹动着窗帘,底端的穗子不时的摇摆。
邵怀先的目光迅速收回,望向病床,白晓音已然面露死态,而床脚下空空的针管还在滚来滚去。
他的手脚瞬间冰凉,容不得多想,连忙急匆匆地走上前,将被拿开的呼吸机重新压在她的口鼻之上。湿濡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希望猛地又在心间升腾。
等不了还没赶来的蒋晴她们,医生护士们定然是梁天昱想了法子调开的,自然更加不用指望。邵怀先深深地吸了口清凉的空气,努力地稳住自己的手,开始为白晓音做急救。
*
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只能随意选择一个方向走下去。白晓音面无表情地走着,没有任何目的,也不知疲惫,但是她的心里却仍旧记得那个念头——
“我要活着。”
她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奇怪,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吗?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那些繁杂的记忆也就纷至沓来。当她回想起那最后一眼的瞬间,她的身子就忽从地飘上了半空。
白晓音努力地想将身体下沉,但却丝毫作用也没起,反而飘得更加高。她飘在白茫茫的半空,寂静的,绝望的,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她不愿意相信,即便是漂浮着,她也绝不会停留在原地。因此,她仍旧奋力的向着某一个方向缓慢地移动着,但是却愈发地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