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

秦斌想了半天方说:“不知道怎么谢你。我跟佳宁都不是愿意欠人情的人。”

“不是大事。”他手里还抱着自己的那一摞书,看着他,并没有打算给出太长的时间。

秦斌从怀里拿出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摞,放到周小山面前的吧台上,话说的很困难:“我知道我的命不能拿钱来买,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你离家在外的,这是三万元……你需要什么,就……”

周小山看看那信封,没动,没说话。

秦斌自己笑了:“我没做过这种事,挺尴尬的。”他叫来服务员,转头问小山:“小山,你喝点什么?咱们别这么干呆着啊。”

小山摇摇头。

“那就啤酒吧。两听。”秦斌看他,“小山,你多大了?”

“22岁。”

“哦,”秦斌说,“还很年轻呢。22岁那年,我本科毕业留在北京工作,你们裘老师,也那么大,硕士都毕业了,去了美国念书。”他说到这里,但见周小山眼光一闪,这年轻人被点到心事。

“她在美国三年,中间回来过两次,认识我们两个的都以为我们够呛了呢。可是,这感情的事儿啊,就像是放风筝,离得再远,是你的,还是你的,她到底还是回来了。”

啤酒送上来,秦斌要给小山打开,被他按住:“不必。我下午有课。”

“那吃点什么?”

“约了同学。”

小山把信封给他:“这个请收回去。”

秦斌看着那信封,笑着摇摇头:“做这事,真是不好看啊。”他抬头看看站起来的小山,“我知道你不那么简单,那天你自己摆平那四个人,一点伤都没有,对不对?”

小山没有否认。

“救我一命,也没当回事儿,是吧?不过,”他起来,看定他的眼睛,“还是得拜托你,周小山,”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对裘佳宁,请高抬贵手。”

佳宁的这一次重感冒缠绵了一个多星期,躺在床上一直在思考秦斌去新加波的提议,她被太多的问题所干扰:工作,生活,前程,A材料,秦斌,还有周小山—他是她后悔莫及的错误……这样辗转反侧,拿不定主意。

她终于病好,身体虚弱的去学校布置期末实验题目,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之后,学生们在讲台下安静的记录,佳宁一手拄着头说话,不敢看周小山一眼,下了课,急急的走,逃跑一样。

她跟王院士约好了见面,保姆沏了酽酽的茶来,她看一看想:到处都是周小山,她才不去喝他送的普洱茶。

王院士说:“七十年代,我有一次在西湖开会。大伙都在岳王庙前照相,有个人抢到别人前面去,个儿不高,是个瘦子,我听见别人说:‘老邓,怎么今天肯照相了?’

瘦子说:‘不一样,这个是‘精忠报国’啊。’

当时我还年轻,不知道这人的底细。八十年代,他去世之后,身份被解密了,才知道,原来那是邓稼先。”

佳宁静静的听。

院士说:“佳宁,你走不走,当然还是你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