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阅愣了一下,这才紧追几步,在殿门前行礼道:“妾恭送陛下。”
慕容泓头也没回,径自走了。
直到耳边踏雪的脚步声渐远渐悄,滕阅才起身,挥手屏退身边宫女和太监,看向与她同在门侧的长安,怯声道:“安公公,陛下这是……生气了吗?”
长安看着眼前这姑娘,她或许比一般闺阁女子稍多些心眼,但她毕竟是实实在在的十六岁,刚入宫的她没想到皇帝第一晚会来她这儿,更没想到扯了下袖子就把人给气走了,是故俏脸有些发白。
“滕美人若在园子里遇见一只性情不明的野猫,敢直接上手去摸么?”长安不答反问。
滕阅缓缓摇头。
“那方才为何敢直接上手去扯袖子?莫非在你看来,陛下会比一只野猫来得好对付?”
滕阅羞愧地低下小脸,双颊通红。
长安叹气,道:“想剑走偏锋出奇制胜,可以,但必须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否则便会如今日一般,弄巧成拙。”
“多谢安公公提点,今日是我鲁莽了。”滕阅说着,侧过脸向不远处自己带进宫的贴身丫鬟使个眼色,那丫鬟赶紧拿出个沉甸甸的荷包过来想递给长安。
“得了,你这点小钱杂家也看不上,留着赏给其他人吧。今夜陛下既然已经离开,想必是不会再回来了。你也别泄气,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向陛下赔个罪,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回去休息吧,杂家也走了。”长安挥了挥手,转身往承福宫外行去。
“安公公慢走。”滕阅目送长安离开,一回头,见西配殿与正殿那边都有人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她捏紧手指,唇角却绽开一抹笑容,唤来宫女吩咐道:“你们去西配殿和正殿看看云美人和谭婕妤睡了没有,若是没睡,就说我这边正演影子戏呢,问她们有没有兴趣来看?”
长安慢吞吞地回到甘露殿,慕容泓独自站在内殿的书架前,大约是眼角余光瞥见了她进来,也不回头,只问:“何以姗姗来迟?”
“奴才见滕美人胆大心细不拘小节,颇有奴才当年的风采,为陛下与她今后能相处融洽,便稍作停留指点了她几句。”长安语气恭敬。
“你指点她?你在朕身边近四年尚不能与朕相处融洽,指点她岂不是有误人子弟之嫌?”慕容泓短促地冷笑了一声。
长安从容道:“奴才不能与陛下相处融洽,那是性格使然。她性格与奴才不同,若能取我精华而去我糟粕,说不定正合陛下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