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夜上床不久,他便发现,想睡着,很难。
他习惯在入睡前放空思绪,因为睡前想得太多不利睡眠,还容易多梦。但今夜的感觉有些反常,心里躁躁的,鼻端又一直萦绕着一丝若有似无却不绝如缕的幽香,更是加重了他心里的这股燥气。
他侧过脸看了眼一旁的纪晴桐,发现她用后脑勺对着他,整个脑袋都快缩进被子里去了,然而一大把青丝就这么蜿蜒在枕边,其中稍长的几缕甚至都落到他的枕上来了,想必是躺下时太过紧张,忘了把头发理好。
那若有似无的幽香,是这发丝上散发出来的么?
张君柏伸手将落在他枕上的发丝拈起,放回她那边。
他已经尽可能地放轻动作,但光线昏暗视线不佳,动作间大约还是扯到了她的头发,她因此而瑟缩了一下。
“别紧张,是你的头发落到我枕上了。”张君柏一开口,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口干舌燥。
那鹌鹑般缩着的姑娘僵了一会儿,一只白皙柔软的小手从颈侧伸到脑后,努力将那一把青丝全部收拢,捋到胸前去了,蓬松的乌发间隐约露出一只莹白漂亮的耳朵。
张君柏盯着那只可爱的耳朵,忽然就找到了自己心里那股让自己夜不能寐的燥气的来源。那是因为,他对躺在他身边的女子有欲念。
他是个正常男人,对一个吸引自己的女子产生欲念并不可耻。他原本的确没打算让她做他真正的妾室,但是今天短短的接触下来,他发现她与他颇有些一见如故的默契感。自松音死后,他已经很久没能与一个女子如此愉悦融洽地说过话了。
她甚至比松音更得他意,因为松音毕竟出自小门小户,在他面前不是放不开便是太急于表现,失了些从容娴雅的味道。
但她不是。她在面对他时始终很放松,纵有拘谨,也是因为不太相熟之故。她方才大胆邀他同床而眠,大约是不忍心见他枯坐到天亮,但等他上床之后,却又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喘了,真是可爱又可怜。
张君柏发现自己难得的有些冲动,他也没有刻意去压抑,顺其自然的开口道:“纪姑娘。”
可爱又可怜的姑娘继续瑟缩着,过了半晌才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你可愿做我真正的妾室?”张君柏问。
纪晴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猛然睁大了眼睛。她不明白张君柏为何突然这么说,这是……一种试探吗?她该如何作答?
“……张公子为何有此一问?”她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谨慎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