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俯首道:“娘娘自是光明磊落之人,但宫里尊卑有序,奴才不敢僭越。”
陶行妹顿了一下,表情有些落寞下来,道:“坐吧,我只想找个人陪我喝喝酒说说话而已。”
长安能想到她会说什么话,她十分不想听这些后宫女人倒苦水,刚想找个借口推脱,便见陶行妹微微一笑,斜眼看她:“看来外头关于你的传言也不尽是空穴来风,他若是不宠你,你哪来的底气在这里推三阻四?”
长安垮下双肩,道:“娘娘,奴才与您同桌就是僭越,这与奴才得不得宠是两码事。再者您与我这个奴才同桌共饮,万一传了出去,对您名声也不好。奴才虽不是个男人了,但毕竟也不是宫女。”
“那又如何?谁会在乎?”陶行妹斟了两杯酒,诱惑长安“你坐下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长安当即一屁股坐下,道:“既然娘娘厚爱,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陶行妹嗤笑,道:“说实话,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实在很难相信,他那样惜字如金的人,居然会喜欢你这种油嘴滑舌的奴才。”
长安装听不懂,岔开话题:“不知娘娘所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陶行妹举杯。
长安:“……”
陪她喝了这一杯酒,才听陶行妹道:“周信芳跟我说,陛下对后宫冷淡,不是因为他天性冷淡,而是因为,他的魂儿都被你这个奴才勾走了。”
长安:“呵呵,这种无稽之谈娘娘你也信?”
陶行妹不说话,又拎起酒壶来倒酒。
长安一副上当受骗的模样:“娘娘,您说的秘密,不会就是指这个吧?”
“当然不是,我要跟你说的秘密,是关于陛下的。你可知道,陛下有个乳名叫做玉娘?”陶行妹道。
长安先是被这个乳名雷了一下,继而腹诽:这样的秘密姐根本不感兴趣啊!
“这是陛下的私事,娘娘不必跟我一个奴才说的。”
“我既然跟你说,自然有跟你说的道理。”陶行妹说着,不知从那里拔出一把匕首来,放到桌上。
长安目光微凝,讪笑:“娘娘这是何意?莫不是要杀奴才灭口吧?”
“你别跟我插科打诨!”陶行妹咬牙切齿地盯着她低斥道,“我四岁起就只爱跟他玩儿,六岁就为了长大了能够保护他而习武了。哪怕他不说话,一个眉风一个眼神,内中情意瞒得过旁人难道还瞒得过我吗?他喜欢你,那是你的运气,你若敢对他不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长安收起嬉笑之色,闭上嘴不说话。
见她识相,陶行妹微微收起些戾气,自顾自地又喝一杯酒,道:“你心里定然很是瞧我不起吧,别否认,看你这奴才的眼睛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我知道,宫里很多人都瞧不上我,旁人不管陛下宠还是不宠,那好歹都是陛下点头才进来的,而我呢,我是仗着往日情分死皮赖脸硬塞进来的。我还借着父兄的军功升位分……可那又怎样?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