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魂随新人去,心唤旧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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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林少亭掰指苦捱至初更时分,彷徨于凉亭下等候。

胡魅儿轻潜身后,俏声唤道:“公子,劳你久候了。”

林少亭也顾不得说话,抱起疾入书房。

正待体热情浓时,忽听有人喊道:“贱婢,还不速与我滚出来!”

林母张氏在堂屋寝室内酣睡,睡梦中忽感腹中绞痛,遂穿衣拎起一盏灯笼,至涸藩内出恭。完毕刚要回转,又惦起儿子。遂提灯走进后院,将至书房窗前,闻有男女调情之声,不由大吃一惊,忙掩灯熄烛,侧耳凝神。短短数语,便知是亲儿与别家女子做事。那真是荡词艳句,百难描述。登时气得浑身哆嗦,倒靠在墙角。欲即破门而入,又恐惊得小儿精衰阳竭;且怕张扬出去,毁坏自家名声。莫奈何,只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候了结。心中暗付:“亦不知是第一次,还是夜夜与谁厮弄?”

好容易捱到东方发白,亲儿叫念声着实疯癫。那女子口里亦是乱意痴呼,却听不出是谁。

张氏越听越气,直咬得牙根‘咯嘣’作响。

居有顷,床吱疯语儿双休,又听里面唧唧喁喁说起软话。

张氏忍耐不住,遂扶墙站起,大声喝道:“贱婢,速于我滚出来。”

须臾,林少亭探身而出,乍见母亲歪斜在门框上,只唬得张目结舌,面如土色。

张氏手指口抖,沉声骂道:“把你个天杀的逆子,怎做出这种不识羞的勾当!”

林少亭方知事已败露,遂‘噗通’跪在尘埃。

张氏说着话,眼泪可就下来了:“你父吃了官司,死于非命。如今咱们隐姓埋名,怯悄悄匿居在此。你不思发奋苦读,容后讨个功名,却如此浮浪不经,生怕旁人不知晓么?”言毕,顿觉头晕目眩,跄跄踉踉的左摆右晃。

林少亭急忙起身搀住,慌道:“母亲息怒,儿知错了。”

张氏一把推开他,靠着墙壁缓缓坐下,良久方道:“现丑事既已做出,你快从实说了,那里屋是谁家女儿,几时好上的?”

林少亭不敢再隐藏,又跪在身边说道:“胡府魅儿小姐,与我有些时日了。”

张氏稍怔,蹙眉问道:“难不成是昨个儿提亲的那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