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蔻旗忙摆手:“谢什么啊。”
要是她一早意识到不对逼问出许萌到底要做什么,或者没有迟到能够提早去拦住她,或许也不会出这一档子事。
其实就现在看来,就算顾凉佑心情好了,但此事还是一个没有解开的死结。
贝蔻旗暗暗叹了口气。看着对方表情小心问道:“你……恨她吗?”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许萌。
贝蔻旗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亲友其实姓顾,全名叫顾许萌。而“许”是她去世母亲的姓氏,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她对别人一直都以许萌自称。
闻言,顾凉佑愣了愣,黑黑的眸子中又泛出了点上次在婚礼上见过的迷茫。
“恨吗?”过了会儿,他轻轻摇头,“不。她也不好受。”
对方的回答让她微微松了口气。贝蔻旗想起大闹婚礼的那天,她也问过许萌同样的问题。
当晚许萌给她打电话,在手机那头哇哇大哭,说她知道这样做不对,她也不想这样的。
可她一直觉得对不起自己去世的母亲,这个念头多年来在心里膨胀得占据了她几乎全部的思绪,她不得不这样做。
恨吗?
对许萌而言,她都不知道该去恨谁。这里面,似乎没有一个人是错的。
她的父亲不对吗?前妻早逝,父亲不可能一直独自一人,他也需要一个人一起搭伙过日子。继母不对吗?她正常选择自己的婚姻,没有虐待继女,也没有偏袒亲生儿子。
至于这个弟弟,就更没错了。许萌甚至常常觉得对方投胎到这个家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真不幸啊……
她恨不到任何一个人头上。
她只是不甘。她不甘以前的生活、自己本该有的一切,在时光巨轮的携带下,轰然翻滚而过全部一去不复返,她却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丝毫的挽留和改变。
周围一切人都在往前走,只有她还停在过去。
这种无力感、这种抗拒感,在她心中埋下了一根小苗,随着时间的发酵愈发壮大。带着对所有人的敌意,有朝一日,彻底爆发。
贝蔻旗很是明白这种感受。
就像家里日复一日的空荡荡,见到父母亲人的次数逐年变少,她该怨谁?谁都不能怨。
她怀念过去,却根本无力阻止现在的到来。
纵然她有满腔的不满,乃至愤恨,可她不能说,甚是每次见面却都要带上笑容。只能任由心中暗处的种子不断生长。而最后会长到什么样子,她完全不知道……
贝蔻旗摇摇头,让自己不去想这些。
顿了顿,她突然道:“我给你唱首歌吧。”
顾凉佑也回过神来:“唱歌?”
“对,想听吗?”也不等对方回答,贝蔻旗就离开座位。径直走到最前方唱台,跟工作人员说了个什么,这曲结束后歌手就把麦让给了她。
于是台上,贝蔻旗轻咳两声:“这首歌献给我的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