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碧琴在看到人的一瞬间就扑了过去,飞速撩开他的头发,在他右耳背后看到了一颗小小的红痣。
“是阿睿。”顾碧琴眼泪噼里啪啦落下,又慌慌张张用手抹去,“真的是阿睿。”
顾平宁见不得她哭,这会儿又不好劝,于是转头问道:“大夫,他的气血亏损可养的回来?”
“回王妃的话,气血损耗太重于年寿有碍,只能小心将养着。”
“什么叫于年寿有碍?”顾碧琴猛地转头过来,“阿睿他到底怎么样了?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这位安王府供养的大夫为难地看了顾平宁一眼,语气支吾。
“直言相告吧。”
“是。这位公子已经伤到身体根本,若是小心调养,在下可保其三年无虞。至于根由嘛……”大夫摸着胡须叹了口气,“这位公子的两侧手臂布满了多条整齐的刀痕,在下斗胆,怀疑这气血亏损是常年放血所致。”
顾碧琴在听到前半句时就已经软了腿,等她抖着手掀开胡启睿两边的衣袖时,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崩溃大哭:“他怎么敢啊,阿睿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这哭声太凄厉,顾平宁微微撇开眼,觉着刚刚只捅了胡执礼那混蛋一刀,简直太便宜他了。
等顾碧琴从情绪里缓过来,已经是半刻钟后的事情了。
她贪婪地注视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轻柔地帮他整理好被子,然后起身:“我已经见到阿睿,也自当承认当初做的所有事。”
一行人移步到偏厅,挥推了所有的下人,厅内只剩下顾碧琴勉强维持着平静的声音。
“当年确实是我利用七星草设计阿宁坠马,因为我不想再被送回京都,去过没有依靠、任人欺凌的日子。”顾碧琴抬眼望向梅氏,“嫂子恐怕没想到,当年你和哥哥提议送我回京时,我恰巧在帐外听到了一切。”
梅氏楞在原地,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就为了这?”梅氏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个相处多年的小姑子,她忍不住上前拽着顾碧琴的肩膀厉声质问道,“你就为了这,毁了阿宁一辈子?”
不说梅氏,只说顾含光三兄妹也万万没想到,顾碧琴下此狠手,竟然是会因为这样一个荒诞可笑的理由。
尤其是顾平宁,她从知道此事起,就猜测过无数种顾碧琴动手的缘由。
被威胁,被恐吓,被拿捏住软肋不得已而为之。
顾平宁想了很多,无一不是顾碧琴有难言之隐,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从来没想过,顾碧琴是自愿、是主动对她下的手。
梅氏觉得此事荒诞到了极点,她看着顾碧琴那张熟悉的面孔,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你不愿回京,我难道还会强逼你不成?况且你若是偷听,自然知道你哥哥并没有同意送你回京,而是打算让含光回去。”
顾含光一愣,他完全不知道当年还有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