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筱腿都软了，有些后悔自己干嘛找他要作业，反正都是在最差班级了，谁还会写作业啊。

更何况是李秉竹呢。

少年虽然看着不像学校校霸，但开学以来，从来都是趴在桌上睡觉，或者在纸上涂涂画画的。

总之，没人见他学习过。

方筱正要说不用了时，李秉竹突然从柜子里摸出练习册，摆在桌上，然后拿笔写了自己的名字。

前面的黄毛又转过来，惊了：“不是吧，你还做了作业？”

李秉竹没有理他，把名字写上就把习题册推出去，然后背靠墙，侧脸看向窗外。

方筱急忙拿过来，然后慌慌张张地走开了。

即使长得再帅，也无法抵消她对他的恐惧。

玻璃窗外。

教学楼和操场隔了一个桦树林，看不见那边的景象，但却能听见那边的音乐声。

一声又一声，一点点拷问他的心。

良久，他收回视线，嘴角下撇。

脑海中的画面挥散不尽。

和她坐在一起的男生是谁？新学校的新同学？还是……男朋友？

那个男生肯定很喜欢她吧。

即使李秉竹站在很远处，也能很轻易地看出那个男生眼底的欢喜与紧张，满腔心跳俱交付与她。

少年心绪，大抵如此。

然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黄毛突然又凑过来问：“咋们学委是挺好看的，可就是个书呆子，无趣得很！”

李秉竹收住心思，抬眼看他。

黄毛一脸为他好的表情，“你看她天天那么认真学习，要真成绩好，还用呆在咋们班？估计是脑子不太行……”

“行了。”

黄毛突然住嘴。

李秉竹往方筱那儿瞥了眼，语气淡淡道：“我对她不感兴趣。”

不过是一个污浊环境中之中，难得努力而认真的人罢了。

他从来不讨厌努力认真的人。

就如初二时，他偶尔抬头时看到，眼底浅浅青黑的宋歆。

他很难讨厌这种人。

这种与她相似，哪怕一点的人。

“啊，哦。”

黄毛有些尴尬，因为李秉竹平时实在是太冷淡了，对女生都没什么好脸色。突然看见他把作业给方筱，还以为他对方筱有好感呢！

但一想，好像也只是给个作业而已。

黄毛还是有点不太信，大家都是学渣混子，李秉竹甚至还是其中翘楚，混子没事哪儿会做什么作业啊？

这不闲得嘛。

“对了，等会去俱乐部呗，把隔壁班班花喊上，那个陈雪长得还挺漂亮的。”

这天是周五，因为艺术节的举办，三中全体学生都停了课去看表演。老师一般只在最初会数人，之后有些学生就会想办法出去。

黄毛在那儿安排了一切，而李秉竹就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他半垂头，摸出柜子里的魔方，细细摩挲着。

突然，他开口：“好，我也去。”

他既然已经身处泥沼，就不要再妄图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