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被他的认真震住了,瞬间说不出话来,可是真的可以任由这孩子这样任性胡来吗?
“沧溟啊,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如此草率随意的做决定。”她勉强开口劝道。
“那么奶奶觉得要如何才叫不草率、不随意啦?”楼沧溟平静地反问。“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一个没见过几次面,没说过几句话,所知的一切皆是旁人所知所言,而非亲眼所见、亲身体会之人就不草率、不随意了吗?奶奶,我不是嫡长孙、嫡长子,将来的妻子不需要当宗妇,她只需要合我心意就行了。”
至此,袁氏再想不到可以反驳或说服孙子改变心意的话了,她沉默了半晌只能说:“你爹和你娘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所以我才想请奶奶帮我做说客。”楼沧溟认真又带点讨好与期盼、觊觎的表情。
“奶奶能做什么说客?”袁氏无奈又不解。
楼沧溟扶着袁氏往前走,边走边说:“奶奶,青灵是怎样一个难能可贵的姑娘,您住在这儿这么长的时间,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除了家世不如咱们和嫁过人这两点之外,并没有任何配不上我的地方。到时回家后,还请奶奶帮我在爷爷和爹娘面前美言几句。”
袁氏沉默了一下,并未拒绝,只道:“美言不难,问题在于这样做有用吗?光是她嫁过人这一点就过不了你爷爷和你爹娘那一关。”她并不看好这门亲事,不认为孙子最后真能得偿所愿。
“其实咱们家根本就没有挑剔别人的资格,嫁到咱们家并不是什么好事。”楼沧溟忽然说道。
“这是什么话?”袁氏忍不住转头朝孙子皱眉头。
“奶奶不这么觉得吗?”楼沧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说错了。“咱们济安侯府空有爵位头衔却无实质的地位与权力,即便咱们偏安一隅,安于平凡做个普通的老百姓,但上面那些人还是能随便找个理由就朝咱们开刀,就像这回的事一样。”他感觉有些悲哀。
“嫁进咱们家,就好像嫁进头顶上悬着把刀的无形囚笼里。那把刀何时会掉下来,又或者会不会掉下来根本无从知道,只知道它若真掉下来,咱们九死一生的机率也是微乎其微的。嫁进咱们家没有荣华富贵可以享,只有无形的恐惧与威胁如影随形的跟着,这种忐忑不安、朝不保夕的日子谁移罕?”
袁氏沉默不语,因为无话可说。
其实楼沧溟说的这些话是有点言过其实和危言耸听的,经历过上辈子的一切,他又怎么可能会让历史重演,让楼家永远生活在时可能倾覆的恐惧里?
上辈子他能为济阳楼家平反,能重新拿回属于楼家的侯爵之位并且安度余生,这辈子他就一定能保楼家无事。
既然如此,他夸大的说出这么令人忧心忡忡又吓人的话,当然是为了打悲情牌好让奶奶站在他这一方。
楼沧溟轻声叹气。“其实我本来也不想将她扯进咱们这个泥淖,让她陪咱们过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可是我却不想让自己后悔,让自己错过这个可以得到幸福的机会。既然生死已不能由咱们自己掌控,那么幸福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