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曾那么鲜活的生在她身旁。
……
可最后啊,推这扇门的,便只剩下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守着一座虚拟的房子,臆想的剧情,和周而复始的时间。
陈灯垂着眼眸,熟练地从一旁枯萎的花盆里摸出门钥匙,正准备去开门,就落入了人一个坚实可靠的怀抱里。
“我来吧。”江绪握着她的手,朝她微微一笑。
陈灯看着男人俯下腰,认认真真开门的侧脸,突然弯了弯唇角,好像也不是一个人。
江绪率先踏进屋里的西洋毯上,随手提过柜上的一盏马灯,倚在门框上,故意做出一副冷淡的模样睨她:“当时我推开门时,你就是这样看着我的,还记不记得?”
下一秒,他突然被人紧紧抱住了腰身。
“小卷毛,我都记起来了。”她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听着他鲜活的心跳声,沙哑地开口。
江绪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自己前襟一点点被浸湿了。
她深埋在她怀里,嗓音怅然又迷茫:“都是假的啊。”
什么都是假的?江绪还没来得及追问,突然被人一个用力,后背猝不及防地撞在了门板上,木门“砰”地一声合上。
陈灯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仰起头拼命地去吻他,像是要从这空寂的虚无中,寻出唯一一点能安心的真实感来。
江绪也由着她,除了时不时拦住她的腰不至于让人跌倒,他只闭着眼,也用尽了力气去回应这个吻。
两人耳鬓厮磨着,从蓟花乱枝伸进来的木窗前辗转到放满千万盏灯座的柜台边上,再跌入深色的布帘子后,进了里间。
直到江绪的后腰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发出吃痛声,陈灯才彻底冷静下来。
她望着幽蓝灯光里男人唇角的潋滟水渍,面红耳赤地轻咳一声:“你坐吧,我去给你煮茶。”
烟青色的小瓷壶腾起氤氲的白雾,茶饼如花般缓缓地绽开,弥漫出清幽的雅香,江绪正盯着那只行云流水般穿梭雾气间的苍白纤手出神,就听见她淡淡地开口。
“你知道吗?那个男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游戏世界里的设定再逼真,也到底是顺着陈灯的心意在运行着,她潜意识里不把那男人当父亲,所以在她构建出的世界里,那只是她的继父,一个暴虐的继父,远比一个暴虐的亲生父亲听起来可以理解多了。
“真正的现实里,我娘在逃亡的路上就死了,”她拎起瓷壶,缓缓地把浅口小茶杯倒满,递给江绪,“是被那个男人喝多了后活活打死的。可惜我那时候只有8岁,连把菜刀都提不起。”
陈母死了,陈灯被打得重伤,一路跟着乞讨的难民流落到鹭城,自然没有入陈老板一行人的眼,他们不知道,自己翻遍了半个中国也找不到的“万向法”残卷,就在眼皮子底下的一个“小乞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