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的黄尚书阻止未果,煊和帝已抽出腰腹的绵锦剑,在手指上画了一刀,鲜红的掌印落在黄绢缓缓晕开。
舒赫嫌恶地以尘丝接过递来的黄绢,其实心里乐呵得不得了,罪己召哪是主要的目的?要的就是他鲜血罢了!
要快速解决那一万南楚士兵,不让其真成诅咒下的冤魂,需要一个主动承担恶咒之人,煊和帝愿意与帝王身份承担那是最好。
不然他慢慢将尘丝解开也成,等到大量的尸水没入地下,整座越城还有生机可言?
哭江的影响下,短时间要处理上万的浮尸容易吗?
不光是百姓的生活不能解决,整个越城的气运都会因为尸臭而逐渐衰败,到时候整个越城都会变成一座死城。
煊和帝此举承担了万人的怨气与越城的颓败,说得好听由帝王承担,那也是皇朝悠远的传承,有足够的家族成员来承担这个恶灾,然而东越皇嗣凋零,新帝登基又有多少子孙能来帮忙承担?
梁王费尽心思给留下了后嗣,甚至觉得天谴不会来?
眼下灭绝的会是哪个家?
鼻尖迎来饱含浓重尸臭的气息,舒赫沿着城墙缓缓往闽江走去,在走向天际透过云彩映下的光芒后,残破的青灰道袍竟有意识般地逐渐修补了道袍。
在踏上最后一个城垛时,已成为绣着各色蟠龙的青色法衣,就城楼上的人以为他无路可去,脚下的尘丝竟透着银光,如同绳索般搭起前往闽江的路。
城墙下的百姓乍见此景,各个惊呼赞叹,四处都开始呼喊着郝舒子救命,随之而来的叩拜祈求更是络绎不绝,目睹闽江惨状的兵士们更是不停哀求,祈求他能再次弘现道法拯救越城。
“难道他真是仙人?”黄尚书呐呐无言地看着走在半空中的身影,即便东越术法超绝,也不曾见过浮空术啊!
更何况东越多数的术法已经消失殆尽,留在皇族手里能够掌握的又屈指可数,在老皇帝之后根本没多少子孙能运用得当。
煊和帝不悦地睨了老者一眼,吓得来人赶紧噤声低头,再次看着那个背影久久不语,若非亲眼所见,也不愿意相信真有道法如此深妙之人,也是在此刻真正体会父王对郝舒子的依赖,心里甚至也期望他真能妥善处理此事。
就在他还没来得及消化不可思议时,舒赫已离闽江岸边不远,明黄的绢布在随着尘丝张扬在江面,原本无法动弹的水流尸,此时似乎感受到招唤般的缓缓浮沉,蜂拥而致的官兵与百姓都被吓得不敢出声。
浮在半空的舒赫拂尘一挥,尘丝似乎有生命般迅速拆解了绢布,将染血的丝线融入宽广江面上,倏地,沉在底下的尸首竟冲出了群尸,那身着将帅甲胄的身影,无意外应是这一万楚军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