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给周文源打了电话,问他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周文源胸脯拍得啪啪啪直响:“放心,珏哥想要求婚,作兄弟的肯定会帮忙的。”
“保加利亚玫瑰定好了一车,空运最晚明天下午到,还有气球啊啥的,都有,你要啥风格的都保证给你整出来。”
“嘿嘿,我保证会是嫂子看到恨不得当场就给你生猴子那种效果。”
陆珏听笑了,顺着周文源的话想了下,兔子主动投怀送抱的场景,又有点浮想联翩。
他咳了声:“如果效果不好,明年生日以及逢年过节的礼物你就别想了。”
从洛杉矶到北城机场后,陆珏本来想直接转机去甘城。
最后为了这场“求婚”,他只得忍住立刻想要见到兔子的冲动,回家做准备。
两个小时后,周文源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过来帮忙了。
一群人乌泱泱地就开始在客厅里开始布置各种情调。
凌晨了,没人觉得累,因为是陆珏要求婚,一个个都精神抖擞的,干得热火朝天。
只有周公子一会儿眼酸了,一会儿胳膊痛了。
总是能找到机会摸鱼。
嘴里还不消停地一直叨叨叨:“珏哥,你说你也不缺钱,干啥要自己动手,找人来做不行吗。”
陆珏在打气球。
没理睬他。
他就是想所有的事都由自己一手布置好,给她一个惊喜,才能对得起兔子那四年的喜欢。
周文源咸鱼瘫了一会儿,又不老实了。
说只布置客厅哪儿行,卧室必须更要弄好,于是以考察的名义,背着手溜溜达达地就进去了。
陆珏看到了,懒得管他,继续和气球做斗争。
没一会儿,卧室里就传出周文源高亢的喊声。
陆珏微蹙了下眉,不知道周文源在一惊一乍做什么,放下东西,走了进去。
卧室内,周文源盯着桌上的东西在看,双眼滚圆。
陆珏倚靠在门边:“你在看什么?”
周文源扭头,用一种很震惊的语气说:“珏哥,你的表,怎么随便就放在桌上了啊,你变了!!”
陆珏的表是他妈妈留给他的,从来是随身戴着。
他摸一下都会挨揍。
偶尔摘下来都会好好的放在盒子里,从来不会这么随便搁在桌上。
闻言,陆珏快步走上去,拿起了那枚表,表情倏然变得很难看。
那天参加周文源生日聚会时,他将表亲自带到了宋折意手上,之后回家的路上,宋折意就想摘下来还给他,被他拒绝了。
他说让她先保管着。
那时候宋折意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那等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再还给你吗。”
“分开”两个字,陆珏听着有些不舒服,但也玩笑似的回:“如果真的有那时候我不止让你还表,还要还其他东西。”
……
看陆珏表情,周文源很有眼力见,嘻嘻哈哈地说“珏哥,卧室你就自己视察了”,就退出了房间,还贴心地阖上了门。
陆珏又给宋折意打了个电话,依然没人接。
他紧紧捏着手表,快步走到了床边,打开了床头抽屉。
果然,宋折意极其宝贝的小铁盒子不见了。
陆珏怔在原地,目光扫过垃圾桶时,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一张折叠的纸。
他捡起了起来。
打开。
冷锐的目光快速扫过那短短的一行字。
手掌蓦地收紧了,将那张薄薄的纸,深深地捏皱在了手心。
周文源趴在门口,侧着耳朵听屋里动静,陆珏豁然拉开了门。
周文源重心不稳险些摔在了地上。
陆珏看都不看他一眼,阴沉着脸往外走。
“珏哥,你去哪儿啊。”
周文源喊他,男人根本不听,已经转出了大门,身上久违地凝着一层骇人的低气压。
客厅里原本嘻嘻哈哈的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你惹到珏哥了。”
等陆珏走出门后,一个纨绔率先反应过来,询问周文源。
周文源眉头皱得死紧:“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惹他啊,算了算了,你们继续,我跟去看看。”
周文源看到电梯下了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库,紧跟着下一趟电梯下去,只看到陆珏开着车绝尘而去的尾气。
他怔了一会儿,给陆珏打电话。
接连打了好几个,陆珏才接起来。
周文源问得小心翼翼的:“珏哥,还下着雨呢,你这大半夜要去哪儿啊?”
陆珏:“散心。”
周文源被噎了下。
大半夜散个鬼的心。
周文源听他那要冻死人的声音,还算聪明,只问道:“那我们还布置吗。”
陆珏沉默了下。
随后嗤笑了声,咬牙切齿道:“布置,怎么不布置!布置好了,老子才好和你嫂子洞房。”
周文源打了个寒颤。
多少年了,周文源都没听他用那种怒极又极力压抑的语气语调说过话了。
以前还年少轻狂时,但凡陆珏用这种调调说话,就肯定有人要遭殃。
就是不知道这次遭殃的会是谁了。
宋折意揉了揉堵塞的鼻子。
没想到在七月正午直逼四十度、紫外线强烈得能晒伤一层皮的地方,她竟然感冒了。
许缜笑着递给她一瓶水:“你说你这小身板怎么这么弱啊,怎么又病了,陆珏知道了可又要找我麻烦了。”
听到陆珏的名字,宋折意眼眸微垂,长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喝了口水,随便笑了笑,应付了过去。
这两天,陆珏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一直没接。
昨天凌晨两点左右,还打了一个,当时她也没睡,依然没接。
宋折意知道逃避没用。
但是她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陆珏,该怎么装作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她还需要时间想想。
还好今天上午半天,都没再接到陆珏的电话了。
这总算让宋折意稍微放松了一些。
沙漠的中午时候。
气温太热,容易中暑,不适宜拍摄。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都在临时搭好的塑料棚子下休息,但灼热的日光还是将炎热的气温灼烤在每个人的皮肤上。
放眼望去,都是看不到边际的起伏的金黄的沙丘。
这次拍摄与水下比起来难度不大,最难克服的反而是湿热闷人的高温。
哪怕全副武装,有时候一不小心,皮肤直接暴露在了阳光下,宋折意还是觉得,像是有滚油溅落在了皮肤上。
这两天拍摄,她的胳膊上还是被晒伤了,全是一片片的红痕。所幸的是都还不严重。
下午一点时,天公作美,天终于阴了一些,导演宣布开始拍摄。
工作人员各就各位。
这次拍摄没有在影视城那么大规模,找了三个舞蹈演员,穿着汉服,各执着琵琶、故筝、笛子三种古代乐器,进行拍摄。
灵感来于敦煌壁画“飞天”。
许缜没什么事,一直抱着臂在一旁看宋折意拍摄。
看得有些心疼。
沙地温度很高,鸡蛋埋进去都可以煮熟,宋折意为了呈现出演员“飞天”的效果,大部分拍摄镜头,都是趴在地上进行的。
虽然铺了隔热垫,但是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但平日里看起来娇弱的女孩子,愣是一声没有吭过。
看着看着,手机响了。
许缜收回视线,拿起来看了眼,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是陆珏打来的。
一直拍到下午五点才收工。
工作人员收拾好,前往沙漠边缘小镇上的酒店,明天早上再拍拍大漠日出的场景,沙漠篇也就算正式结束了。
所有人都打道回府,只有宋折意留了下来,想再拍些照片。
这两天据她观察,每天下午六点多的样子,就有一队骆驼队,在沙丘上经过。
骆铃声远远都能听见。
很诗情画意。
但前两天那时候,她一直忙着电视台的拍摄,根本抽不出时间。
今天似乎是个好时候。
“你不累吗。”
听说宋折意要留下来拍照,许缜很无奈。
“不累啊。”宋折意弯着眼笑,她喜欢拍照,如果能拍出让自己喜欢的作品,她就觉得很满足。
许缜又问:“行吧,你就在拍对吧。”
见宋折意点头,她轻掐了下她微红的脸颊:“那我走了。”
许缜和其他人一起离开后,宋折意抱着相机就在附近到处走了走,拍了拍。
不像是帮电视台拍摄时,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她力求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得最好,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
此刻,倒像是放松。
沙漠里五六点的天气虽然还有些热,但比起之前已经阴凉了很多,宋折意摘掉了帽子。
正拍着时,身边突然出现了个人。
宋折意转眸看去,就对上男生清秀的一张脸。
“你也在拍照啊。”
男生对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