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奚知温热的手指碰到叶倾雨的手背,她的手背上有一块血红的疤,是在来而不往客栈里,被烈火给烫的。
那火着实厉害,被燎过的地方总不见好。
她若是一个人逃,自是能全身而退,可她没有丢下孟奚知。
她没有理由丢下他。
但她是无心之人,即便丢下他,又能如何?
叶倾雨手指轻颤,欲缩回手,孟奚知“嘶”地一声,大抵是扯到了后背伤口。
躺在一旁的小雪翻了个身,往孟奚知身边蹭了蹭。
见他龇牙咧嘴,好似忍着疼,叶倾雨无奈,又将手伸了过去,任由孟奚知将骨链戴到她手上。
红绳缠着冷白的肌肤,牙白碎骨上散出一股淡淡的香气。
“阿雨最是心善。”孟奚知嗓音低沉喑哑,似有怜惜,又有无奈。
“孟奚知。”
“嗯?”
“你可去过石塘城?”
孟奚知笑道:“去过。”
那日石塘城下着小雪,叶倾雨站在迎客居酒楼前,抬头望着黑底描金字的店招牌,细碎的雪花缓缓从铅灰的天空飘落。
白蝴蝶扑扇着翅膀,从酒旗上扑落。
“那你可认识石塘城卖梅花糕的大婶?”
“石塘城里,我只认识阿雨。”
叶倾雨抽出手,睨了孟奚知一眼,“不管是谁去买梅花糕,那位大婶都会堆着笑脸奉承一句:您可真是善心人,来日必有福报。”
孟奚知单手撑着脑袋,偏头盯着叶倾雨,脸上笑意更深,“那位大婶倒是难得的明白人,阿雨的福报想来就是我了。”
“……”
叶倾雨跟他拉扯这许多,本意是要他知道,张口闭口说人心善,未必是真心之言,劝他改了这贫嘴的毛病。
谁知这厮竟是这般理解的。
不,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叶倾雨猛地撩起车帘子,跳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