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诚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他原本是小富之家,只因其父好赌,败光家财,又日日有人上门催讨,其母一气之下撞了门柱,又无钱收敛。那时吴诚还小,无本事傍身。没奈何下,他自卖其身入了吴家。吴墨石见他机灵,便叫吴忠带带他,日后也能跟着跑跑生意。那时还替他改了名字,叫诚。
只可惜,他愧对了这个‘诚’字。
说起来,无非是利欲夺人心志。他无奈之下成了奴籍,后世子孙则无翻身之地,此事平日不显,可每到夜深人静,总觉人生灰暗,渐渐的也在心里埋了根刺。
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那人,以为事成之后,得一笔财富,便可远离是非之地,择一处地方做些小买卖,重新开始。
只是想不到,那人利用他之后,竟想在狱中将他除去,幸好他命大,被人换了出去。可惜不过是从一个监牢换到另一处监牢罢了。
六年了,他终于重见天日了,也见到了少爷。
吴诚这几年一直在敏国公府的暗牢里,闲极无聊时,总要将往事翻来覆去的咀嚼一遍。他常常在想,如果那天他没有做伪证,是不是就能和少爷回到江南去。哪怕家逢动荡,依少爷心智,总会熬过去的。
人生最无奈之事便在于没有如果。吴诚自嘲的笑着,心说人啊果真做不得坏事。天理昭昭,因果循环。这一笔笔的账,老天爷都记着呢。人总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的,哪怕他位高权重也逃不过天网恢恢。
吴诚看着蔡雍,蔡雍也看着吴诚。
“堂下何人!”孙渺再拍惊堂木,例行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