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米盈询问,贺准言三言两语简述了事情经过。

听完之后,米盈恍然大悟。

果然如她所料,张经理本名叫章芪,是章菱同父异母的哥哥。章芪不领工资不退还宿舍钥匙的原因,是他挪用了客人办白金卡的预付款,合计超过十五万元,构成挪用公款罪已被批捕。

章芪泼红油漆恐吓贺准和米盈,有人证也有物证,执法记录仪也拍到了过程。但章芪辩解称不是出于主观意愿,而是在章菱逼迫下所为。

贺准推翻了章芪的供述,他要求执法部门数罪并罚,并且聘请了资深律师,接下来仅需等待走司法程序时出庭作证了。

米盈陷入沉默。

她不是贺准,无法体会当事人那种复杂的心境。倘若换成她自己,被计谋编织的网罩住,恐怕连挣脱都困难吧?

“章菱已经委托房产中介出售悦睦轩的房产,估计是要带着病重的妹妹回老家去。”贺准模仿米盈的样子,斜倚在窗边,视线却停留在她脸上未曾移开,“老房子地段很好,寸土寸金,铭确账上的流动资金有些吃紧,不过陆超说他会帮我出一部分。”

焦虑和担忧仿佛化作一团浓雾,笼罩在米盈心头。

“悦睦轩所在的地段,房屋售价和燕都市中心持平。按建筑面积估算,市场价至少上千万。你确定能筹够钱吗?”

贺准的话语掷地有声:“没问题,这一次我势在必得!”

米盈忽然想起,帮贺楮源办住院是陆超经手的,没用上贺准的银/行/卡,该还给他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向那扇像油画一样的门,却怎么都拉不开也推不开。

“奇怪,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他明明是从这儿进来的。”

贺准静静观望一会儿,上前为她开门。

“和我待在一起感觉压抑吗?出去透透气,吃点东西,我还有许多话要和你说。”

米盈这才看明白,原来“静态油画门”的锁是指纹锁,颜色与门一致,只有触摸时才会变色。

来到办公室外间,米盈翻找背包,银/行/卡却不翼而飞。

她的心狂跳不止。

不会的,可能是背包内里布料开线,卡掉进去了也说不定。然而她里里外外又认真找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

贺准端着茶盘回来,瞧见米盈脸色苍白,赶忙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我把你的卡弄丢了,对不起!”米盈欲哭无泪。

“别紧张,一点小事,很好处理。”贺准放下茶盘,握住她冰凉的手安慰道,“你先吃点心,我打给银/行客服中心挂失。”

“对不起,我……”

米盈话说半截,就被一个温暖踏实的拥抱弄乱了心神。

“我想听的不是‘对不起’,”贺准的声音轻轻颤抖,逐字逐句敲打着米盈的耳膜,“我希望,应该说我渴望能有机会听到你说另外三个字。”

“我……”米盈鼻头发酸,哽咽着应道,“等我找到我的长腿叔叔,向他表白而他拒绝了我,如果你愿意多等一段日子,我给你一次机会。”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贺准激动万分,不觉收紧手臂,将米盈抱得喘不过气来。

这一回,米盈没有抱怨。

她缓缓闭上眼睛,尽量保持呼吸均匀,问题一个紧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