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很中听,侯普泰然自若的表情平添几分喜色。他双手掌心相对,快速搓揉着,似乎有什么难言苦衷要表露。
贺准快人快语:“看您为难的样子,好像有求于我?”
“贺总,不怕您笑话,我这拳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侯普狮子大开口,野心昭然若揭,“就拿这间发泄室举例说明吧――设备器材老化,装修也到了使用年限,我打算全部换成新的。您可否考虑考虑,给我们一点赞助?”
米盈的心彻底凉透了。
曾经一身正气的教练,居然是一个两头占便宜的阴险小人!
贺准给足侯普面子,当即许诺:“钱没问题。您做个预算,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一律满足。”
侯普激动万分,脸从颧骨开始变红,不出三五秒已是红光满面。
“侯指导――”贺准说话大喘气,加上一处转折,“您先别高兴得太早,我有条件。”
笑容僵在了侯普脸上:“什么条件?”
“我希望您的拳馆以后只对我一个人开放,成为我的私人拳馆。”贺准昂起头,神色淡然,“经营者还是您,不过幕后老板是我。”
侯普讷讷地说:“不行啊,贺总,我要养家糊口,拳馆也有十几个员工等着吃饭……”
“那就是没得谈?没得谈就不谈,何必浪费时间。”
贺准笑笑,牵起米盈的手,两人一起往外走。
“哎,你们等等!”侯普追上来,踌躇再三,从裤子口袋摸出一只U盘,“里面保存了监控录像的拷贝,我用它换维修拳馆的经费可以吗?”
贺准挡开侯普的手,目光越过他落在走廊深处。
“晚了,侯指导。视频您留着慢慢看吧,我们还有事,借过!”
走出几步远,米盈听到侯普喊自己名字。
她没有回头。
贺准掌心传递的热度,足以融化冰雪,却无法抵消她周身的寒意。
看清一个人的本来面目是好事,她却有一种三伏天坠入冰窖的感觉,不由自主的,牙齿都在打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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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车里,贺准将自己的外套披在米盈肩上。
“心寒只是暂时的难受,总比一直被欺骗要强得多。”
不等她开口询问,他主动“招供”:“我没有调查你。我是今天才知道侯普曾经教过你散打。”
“侯指导变了,”米盈双手握拳,低头看着手背和指关节学散打时落下的疤痕,“他帮章菱做事,或许不仅仅是为了钱。”
汽车驶离拳馆两条街了,贺准才续上这个话题。
“侯普是武术大赛少年组冠军,年少成名;十八岁那年改行打拳击,拿了金腰带;退役后开拳馆、收徒弟、娶妻生女,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但是有一天,他遇见了他自认为最爱的女人,从此为她挥金如土、债台高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