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池远冷喝了一句:“姜槐,不许动。”
这句警告总算有了短暂的效果,姜槐没有再要起身,但仍在床上像毛毛虫一样蠕动。
单池远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一走开,姜槐就会从床上爬起来,只得放弃出去买药的想法,打电话让人送药过来。他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觉得这时多喝热水总没错,正准备出去烧水,便听见背后窸窸窣窣的声响。
“你还动。”
姜槐十分委屈:“我想吐。”
话未说完,她已经手脚并用地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很快,就传来了呕吐声。
姜槐在洗手间坐了很久。
她很难受。
这种难受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所以梦魇了一身汗也情有可原,汗臭味已经令她难以忍受,所以她才那么固执要洗个热水澡。只是没想到,澡没洗成,还吐了一地,以及自己一身。
她看着满身狼藉的自己,头又重又沉,半晌也没有勇气开门出去。她无法让这样的自己出现在单池远面前,她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糟糕狼狈的自己。偏生单池远见她好一会儿没出去,担忧地在外边拍门:“姜槐,你怎么了?”
“姜槐,听到我的声音没有?”
“你是不是晕倒在洗手间了。”
“你再不说话,我进去了啊!”
姜槐那句“等等”还卡在喉咙里,单池远已经推门而入,她忘了锁门,一时间让自己的尴尬暴露无遗。
单池远知道她不舒服吐了,却不想她是这般狼藉,一时间也愣在那里,然后他忽然转身离去。
这下,怔住的是姜槐。
姜槐知道他有洁癖,想过他会尴尬,会嫌弃,会嘲笑,却没想过他会这样直接地跑掉,身心的不舒服在这一瞬间发挥到极致,眼泪也忍不住,拼了命往外挤。
单池远拿了毛巾和换洗衣服再一次进来,便看见姜槐坐在地上哭。
对于这样脆弱的姜槐,他显得有些无措:“你怎么哭了?”
姜槐猛地抬头,发现他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我给你拿衣服,你快洗个澡,我在外边等你。”见姜槐不动,他疑惑:“你是不是没办法自己洗澡,要不要我帮你?”说着,他便要过来搀她。
姜槐感觉自己从海水中泡了一通又被推入了火焰中:“不用,我可以。”
“真的?”
“嗯。”
这个澡,姜槐洗了十五分钟,期间,单池远在敲了四次门,问的都是同一句话:“姜槐,你还好吗?是不是晕倒了?”
“没。”
她觉得他可笑得很,晕倒了,还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