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心头一跳,认义妹的事情,他是认真的?
她抬眼之时,韦亦鸣与萧煜宗并肩走在前头,韦亦鸣身后的小童紧走了几步,恰来到她身边。
小童对她笑了笑,“我给你的信,你没收到吗?”
严绯瑶盯着小童的脸看了半晌,“信我收到了,只是没想到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夏侯小姐!”
小童忙不迭的要伸手唔她的嘴,左右一看,其他宫人都离得远,严绯瑶声音也不大,旁人应当听不见。
“嘘,别叫我漏了馅儿,怕被人知道,我一路都是男装。”夏侯文婧压低了声音,冲她挤挤眼睛,“惊喜吧?”
严绯瑶轻笑着点头,“惊喜有,惊吓亦有。”
“哪个多点?”夏侯文婧冲她挑了挑眉。
严绯瑶沉默片刻,狐疑看她,“我还是想不明白,韦公子若是玄机阁阁主的嫡子,怎么会在戏班子里做个武生?”
夏侯文婧长叹一声,颇有些感慨道,“我原以为在世族大家之中,没有自由,万事由不得自己。倒还不如一个唱戏的自由自在。后来跟他一路逃离京都,我才知道,这世上的人,各有难处,自由从来都不在别的地方,而是在各自的心里!”
“你这话说的深奥又有哲理,”严绯瑶轻笑一声,“看来这一路的波折苦难没有白受呢。”
夏侯文婧重重点头,“你看他是自由自在的吧?玄机阁能够在各国权贵之间游走,不受朝廷辖制。传说中,乃是凌驾于律法之上的派别。”
严绯瑶点点头,“我在掖庭局的时候,还听宫女们这么说呢。”
夏侯文婧却轻嗤一声,摇了摇头,“其实不然,玄机阁之所以能存在,能顺畅的进行海外贸易,还不是因为从不挑衅各国的律法吗?对于各国的规矩法度,他们甚至比当地的衙门还门儿清呢!且他们手里有从各国贸易兑换来的各国需要的大量物资,他们有擅长远航的巨轮船员,有各种能工巧匠。在外人眼里,他们有世人难以企及,难以奢望的自由,但实际上,他们也肩负着世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和重担呢。”
夏侯文婧说这话的时候,口中并不是抱怨的语气,反倒是满满的崇拜敬仰。
她甚至用仰慕的眼光,看了看那个走在前头,与萧煜宗并肩而立的男人,“韦郎当初被他弟弟和继母陷害,被逐出玄机阁,又被继母派人追杀,不得不藏身戏班子。那戏班子的班主是义气之人,专门为了他躲到京都,藏匿京都,好避过追杀。”
严绯瑶长长的哦了一声,虽然夏侯文婧没有细说,但这背后有多少磨难,多少凶险,不难猜测。
“我们从京都离开之后,韦郎不忍心我跟着他吃苦受累,他原本再也不想回到他父亲哪里,后来……”夏侯文婧抿唇一笑,甜蜜与欣慰,尽都在这一个微笑里了。
“我们联络他在玄机阁的旧部,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后来才知,他爹根本没有相信他弟弟与继母的话,只是对他的不告而别耿耿于怀。”
“他主动回去,他爹很高兴,立即就确认了他继任家主的身份。韦郎说,若非是我当初义无反顾的要和他一起离开,他不会下定决心再回到玄机阁,不会有毅力去面对那个让他伤心失望的地方……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了。
我告诉韦郎,若不是你鼓励我,我也不会放弃一切,有勇气跟他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