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那几个字冲击力更大更直白的了,活生生泼了我硫酸似的,而这硫酸竟是我自己制的。
我当时忽然先笑了,茫然一会儿后,一时再也笑不出来,也无法哭出来,就那样开始了行尸走肉。
后来我试着跑步,高抬起头跑着,眼睛始终看上方,上方是两行葱葱郁郁的绿叶,中间是微灰的天空和几根电线。渐渐这景色模糊了,好像车窗上下雨后沾满了水,使玻璃上的景物糊而不清。
我闭上眼睛,在黑暗微红中一晃一晃的,不可控制的要倒,而我的躯体使自己平衡着跑下去。
渐渐前面的路和地铁甬道那般幽邃。
很久后,我的头没力气抬起来了,只好平视前面的路,那些在傍晚散步的人们仿佛灵魂一样,在近视的我眼中是那么模糊,那么缥缈。我甚至希望穿过所在的空间,朝阿齐奔跑而去。我痛骂他懦弱,可他回应我,为什么要用他的病,来显出自己的健全和强壮。
于是,他把他的病传染给了我。
我收到的录影,是一个男人麻木绝望的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接通的电话是有人控诉我的恶行。
对方总是在提醒我,阿齐死了,在六月二十那天,死于自杀。
而他生前最后求助的人是我,我感应到了,却没有向他驶去。我是个凶手,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的电脑和手机同时被黑客恶意攻击,我甚至找上了孝成,怀疑他是背后的黑客。每当那些恶意骚扰出现,我都会打电话指责孝成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他通常默默在电话那头受着,我渐渐不再怀疑他了。
除了孝成,我那些相亲对象都挺受不了我的,因为我经常把他们当成某个人,他们受不了我有时候的自言自语,受不了我恍惚起来哼同样曲调的歌。
终于,我中了慈的预言,我在感情上炒股失败,要死要活起来,那是我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尝试结束生命。因为我不能判断,是否因为我,他走向了灭亡。他遭受生活的冲击时,一定有我加的一股力。
我在医院虚弱醒过来,看见了父母,悔恨着痛哭流泪,可是我没见着他。这一次住院,我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这又不是梦,是我和阿齐之间一幕幕的回忆。
这是我生平头一次在外人看来那么愚蠢。
我活至青年,在冲动过后,对家庭更有归属感了,除了家人和那份罪行,我没有在乎的人,没有在乎的事,对任何事不在意,但是,依旧想努力地呼吸下去。
可现在我就像一滩没有结果的死水,只有跑步还能唤醒我。后来我渐渐好转,因为我发现我所怀疑的黑客,只是我停不下来的思考怪物,我敞开心来让自己面对它,直到慢慢送走它。
我见到偲嘉那天她也朝我跑过来,只不过那是充满怨恨与失望的。她很久不见我的面了,她终于肯见我的时候,冲过来拼命地打我,我只好紧抱她来赎罪,她累得气喘吁吁,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她痛苦地说,我再也不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