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祁玲不服气了,那几天里尽搜罗一些梦游误杀人的故事讲给我们听。有些新闻倒是真的。后来我们威胁祁玲,要联手去和辅导员反应,让她换宿舍去,她才消停下来,不拿梦游来吓人做文章了。
毕业不过几月,我又碰到了另一尊夜游神。
某个晚上我学习到深夜,喝多了水后出来上厕所。却见阿齐直挺挺地坐在客厅里,半睁着眼睛看向客厅里的旧电视,但是由于机顶盒没被打开,电视机上并没有画面,只有蓝屏的微光映在他身上,他整个人也是蓝幽幽的,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我将手捂在心口上喊了他好几声,他也没反应,我心下便猜测他可能是梦游了。
由于不了解梦游症,我没敢再去喊他,只是检查了下阳台的玻璃门有没有锁好,即回房锁上门睡了。
在阿齐没怎么影响我的情况下,我倒没和他本人提起此事,但是后来他频繁吓我一大跳,导致我晚上内急也不敢出去上厕所,我就不得不提醒他了。
因为有时半夜出来,迎面撞见幽魂一样痴呆无神的黑影,能吓得我差点失禁。而且喜欢苏联,又喜欢听苏联战歌的他,夜晚静静坐在客厅里,放起了抑扬顿挫的歌曲,那半睁着眼睛的模样仿佛鬼上身了,真在听音乐似的。在那种情况下,这画面简直诡异得不得了。所以后来,他即使白天在阳台晒着太阳,听苏联战歌时,我依然无法欣赏这节奏磅礴,旋律深情又透着忧伤的音乐了。
还有时候他嘴里凄苦地呓语,阿公和爸爸,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呜呜哽咽。甚至有一次我听见他毫无情绪而麻木地说,他不是□□的儿子。
阿齐的梦游在我看来是比较危险的一种,因为他能开房门,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所以对于阿齐的情况,我很惶恐。想到他做菜那么娴熟,会不会梦游时做菜将睡梦中的我给切了呢?
总之,那段时间因为阿齐的梦游症,我对白天的他都避而远之了,生怕他对我印象深刻起来,哪天不经意得罪他,他在梦里处理我时真把我给处理了。而且我胡思乱想的坏毛病又来了。或许上个女租客的种种行为导致阿齐格外记恨她,他一梦游起来攻击了她,这人就不得已搬走了,于是愤愤写下他是个混蛋的话。
好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能绕着他是个混蛋在想象里做文章。他要是从一开始知道我这些想象,保准不会愉快。
想着,我大不了晚间不上厕所,房间门锁了也还安全,就是担忧租房也不是在一楼,万一他打开阳台的玻璃门不慎坠楼,又或者他晚上开门出去,门没被他关上,正好给小偷坏人入室的机会呢。
为着这些担惊受怕的事,我特意去找了祁玲了解梦游的情况。因为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所以约了见面。
她反倒对我找她的事而兴致勃勃的,调侃我这种铁树棍子长了枝条了,因为以前我一向独来独往,从不干报团取暖的事,认为一个人能过得最自在,能随意支配时间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平常和舍友们是有距离的,后来她们连聚餐都不叫我了。我也因此将那些原本有可能拿来应酬的时间,放在了对自己来说更重要的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