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们的区别,不过只是一个在追求自以为是的正义和真相、把这些当作借口,另一个已经正大光明的说自己不是个好记者,我只是为了赚钱而已。”
……
皓月当空,长夜漫漫。顾嘉安沿操场一圈一圈的绕着转,耳机塞在耳朵里,却没有播放任何音乐,单单地控制不住的让廖礼安那天说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浮现。
他的话太刺耳了,让她当场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脸色,又怕自己说出什么更伤人的话来,就干脆直接转身走了,一路坐地铁回到自己的学校,再也没跟廖礼安联系过。
她此时此刻扪心自问,心里止不住的委屈,几乎就要溢出来了,觉得自己明明只是在做一件“惩恶扬善”的事情,为什么身边一个两个的人都在说自己的不是。
“学妹,你也跑步啊。”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顾嘉安转过身,把耳机摘下来,勉强笑了一下,说:“胡辰学长,你也是来跑步的啊。”
胡辰被她全身散发的怨气惊到,犹豫的问了一句:“学妹,你是失恋了吗?”
“……”
“差不多吧。”顾嘉安下意识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左右,不早了,准备走完这一圈再回宿舍。胡辰就很自觉的走在她的旁边。两人默默无闻的在跑道上走了几步。顾嘉安摸摸鼻子,觉得这样寂静的气氛实在颇为尴尬,只好没事找事的开口道:“学长,你做新闻报道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啊?”
“什么情况?”胡辰竖起了耳朵。
“就是你做一篇报道。明明那个人就是不好的人,就是犯错了,可是别人都说要客观、不要戴有色眼镜看待那个人——”
她说到一半的话被嫉恶如仇的胡辰打断:“就比如说最近季家的那个案子是不是?我就觉得白城日报社是不是收了季家的贿赂,怎么把季风摘的这么清楚,写对受害人的采访也是轻描淡写的!”
那篇采访是她整理出了底稿,然后由李洋再次撰写的。她最后拿到了样稿,发现自己原先在文章里添加的诸如对苏虹景居住环境和外表的一系列能够博取同情的描述都被删掉,李洋又抹平整篇文章的起伏,将之变作了一篇很平常的采访稿,读起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你以为新闻稿是很有趣的吗?”他当时说。
顾嘉安这些天被连环炮轰,生闷气几乎成了自己习以为常的习惯,冷不丁听到有人跟他一样群情激昂、愤慨万千,真是感动的不能自已,说:“你也是这么觉得的?他们都不这么认为!”
“他们是谁啊?真的了解记者这个行业吗?揭露黑幕、报道真实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做不到这个,我们当记者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