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冲他一笑,说:“我已经在准备了。”
但这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沈父一通电话打过来,警告她说:“你疯了?和季家作对让我的公司能有什么好处,对你又能有什么好处?别忘了,离婚之后你能得到公司将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你才是疯了。你的女儿被别人家的儿子这样对待,你想的就只有公司吗?”
“我也为沈若望难过。但那又能怎么办?她已经死了!”
沈母把手放在自己心口,吸一口气,静静道:“我居然能和你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真是佩服我自己。”
“和你离婚,股份我不会要的。这样,能换回你对你自家女儿的案子的一点支持吗?”
那边一下子就沉默了,然后语气再也没有刚才的凶恶,悻悻的笑着说:“我当然会尽全力帮自家女儿的了。”
沈母任凭那边电话挂断,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隔天。
白城日报的记者登门拜访,居然还是原来那一个。沈母纵是心中再愤怒,还是压抑下来,好茶好水招待他。
记者受宠若惊,说道:“真没想到您这样平易近人。”和季家的风格大相径庭啊。这句话被他吞咽入腹。
沈母轻轻扯起嘴角:“您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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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多变,像小孩的心情。这是这几天顾嘉安最大的感受。她亲眼见着在白城日报刊登出第一篇有关季家的采访之后大众对于沈家甚至沈若望的辱骂和抨击,明明素未谋面,但对沈母的憎恨却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三辈子一样。
等白城日报刊登出第二篇关于沈母的采访。评论又一下子全都转向了,谩骂季家的言论之多,让顾嘉安情不自禁的怀疑白城是不是真的存在立场观点完全对立的这么多人。如果真存在,那白城的人数就能跟一个省的人数相媲美了。
顾嘉安每天都要在最早上翻阅白城日报,想要阅读到有关沈若望案件的第一手信息。她渐渐的沉浸于其中,对能够这样玩弄大众舆论的记者这个职业产生浓厚兴趣。
她是从头到尾亲身经历沈若望事件的人,同时也算是了解她的人,所以每每看到报纸上轻描淡写描述的事实亦或带有偏颇观点的采访,心里总有许多的想法,甚至情不自禁的想:如果自己作为记者,那么绝对不会这样报道这件事情的。